她醒來,我替她擋劫。”
話音雖低,卻是斬釘截鐵,沒有半分商量餘地。
阿陵道:“大哥,你可能不明白什麼叫做雷劫呢。除非天地確認大嫂已修成足以對抗雷劫的元能,否則雷劫是不會停止的。你能替大嫂擋過一次,兩次,你能替她擋過一生嗎?還有,你……”
山徵楊一擺手,道:“小妹,你別說了,大哥不想聽。”
轉身就往旁邊掠去。
幾位大師低喧佛號,暗暗嘆息不止。
我在一邊怔怔地立著,卻沒有聽到他們這一番對話。此刻,我的頭頂一抹金光躍天而去,我的臉上則霎時一片蒼白。
阿陵一直想和我說話卻一直沒有機會,這時她注意到了我的情形,心中激動,幾步上來拉住我的手臂,疾道:“蕭楚,你怎麼了?”
幾位大師紛紛詫異抬頭,山徵楊疾掠的身形也是一頓,轉回頭來。不遠處剛剛安頓好飛船的盧濤也往這邊疾掠過來。
阿陵現在已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她是白蓮仙子,能讓她著急的事豈是小可?
我手臂顫抖,渾身冰冷,嘎音道:“逝之沙……逝之沙,她走了!”
“什麼?!”
我仰天道:“她說,由於我匆匆煉成元能,心障尤在,情根未除……因這心障而致,舊劫剛去,新劫即來……”
我低頭,臉上已有淚痕,“這劫,即是情劫!而逝之沙道,我心看似堅強,實則……軟弱無比,尤其這情之一字……因此,她要鎖我情根,助我過劫,卻被我拒絕,她大怒之下,舍我而去了……”
阿陵的臉色霎時也變得蒼白。
我一閉眼,顫音道:“她臨去還說,從今日起,情根去除之前,我必須離開你,不能再見你一面,否則,否則……”
阿陵顫抖道:“否則怎樣?”
我道:“若我見你,情劫啟動,情火纏身,元神將四爆而散,永不存於世間!”
阿陵驚叫一聲,愫然收手,邊搖頭邊後退著,然後雙手捂面,轉身跑了開去。
幾位大師低喧佛號,山徵楊木然垂首,盧濤慘然而立,不知該如何才好。
我淚眼茫茫看著阿陵奔去的背影,心中痛如刀鉸。
靜靜地,閉眼,再睜開,仰頭髮出一聲長嘯,我飛躍而去。凌空中一口鮮血“撲”的噴了出來,撒出長長一道血花……
阿陵聽聞嘯聲駭然回頭,見到血花,臉上淚水嘩嘩湧落。
※※※ 長夜不眠,吾獨山上。
蕭蕭秋風四起,寒山遠林,薄雲冷月,素露白霜。
我並未走遠,沿著草原奔走了很久,繞了一個大圈子之後,終捨不得還是回到了陰山主峰上。鬥氣收束,和衣而臥。
一臥即是四十幾日,未曾動過一根手指。
四十幾日風霜雪雨,身上早已塵土滿結,枯葉四掛。
錚錚琴音又來,飄縹緲緲,若有若無,山徵楊又在弄箏了。
此一次他彈的曲子乃是薛丹為一首古詩譜的曲子。
隨著他曲子的流淌,我想起宋朝湯惠休的那首詩來,詩曰: “秋風弱弱入曲房,羅帳含月思心傷,蟋蟀夜鳴斷人腸,長夜思君心飛揚,他人相思君相忘,錦衾瑤席為誰芳。”
每夜,山徵楊必來對山彈箏,每彈必一夜,每彈完必淚滿前襟。
他不知,每一夜都會有另一個人在陰山峰後聽他彈箏,每一夜都有一人比他還要難過,每一夜都是傷心人對傷心人。
……
※※※ 第四十九日。
天,不晴,雷雲翻滾,周遭隱有妖邪之氣。
山徵楊自日出起,便踏入天機大陣,白翼大展,閉目懸浮。連日來的日夜不休已使他瘦了一大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