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井下,那嬌豔甜美的身影好不熟悉,好似是他因忙碌而闊別了兩個月的新婚妻子。
“娘子?”
談瓔珞一震,抬起頭來,雙頰不爭氣地浮起嫣然紅暈。
這兩個月來他早出晚歸,大部分時間都歇在書房裡,就算回房,也是在她睡著之後。
他們甚至尚未圓房……談瓔珞小臉先是一紅,隨即變得蒼白。
“相公。”她呢喃輕吐,鼻頭有些酸酸的。
她多想像只哈巴狗兒似地猛巴住他不放,可見他負手佇立的模樣,又不敢放肆。
因為她得學著溫柔,因為男人都喜歡婉約的妻子,因為她要當一個在他心目中最最稱職的好娘子。
“怎麼了?有事嗎?”他微笑問。
談瓔珞望著那溫柔如昔的笑容,心卻不知怎地疼了起來,如果他未曾在洞房花燭夜說過那些話就好了。
那麼此時此刻,她就能理直氣壯地撲進他懷裡撒嬌,甚至撒賴,就像一個備受寵愛的妻子那般眷戀著深情以顧的相公,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客套陌生疏遠。
可惡!她又想哭了。
“娘子?”他凝視著她,語氣有些遲疑,“你……在哭嗎?”
“才沒有!”她匆匆用袖子抹了下,惡聲惡氣地道:“你瞧錯了,我哭什麼?哪有什麼好哭的?只、只是有沙子迷了眼罷了!”
堂燼眸底微微一閃,手動了下,像是想伸手觸控她,卻又忍住。
“好。”最後,他只是簡短地道。
“好什麼?”她反倒愣住。
“你只是沙子迷了眼。”他淡淡地同意。
談瓔珞心一酸,淚水險些真的奪眶而出。
難道他就不能再多注意她一點兒?再多關心她一點兒嗎?
——她生平首次痛恨極了他的溫柔有禮!
“呃,我……前幾日有清灶房熬些綠豆湯給下人們消消暑。”她吞下自我嫌惡的酸楚感,下巴抬高,背脊挺得更直。
堂燼微帶迷惑地挑高了眉,有一剎那不明白話題怎麼扯到那兒去了。
“消暑?”不是已入秋了嗎?
“你那是什麼眼神?難道你懷疑我這個夫人當得不夠格?”他疑惑的眸光令她幾乎按捺不住脾氣,活像被冒犯攻擊了一般,尖聲道,“還是你覺得我談家小姐就做不好你堂家夫人嗎?”
“我沒有那個意思。”他眼神冷淡了起來。
話一衝口而出,談瓔珞就後悔了。
“我……我只是……”她困難地吞嚥著口水。“受不了人家冤枉我,而且我已經努力在學著怎麼做一個當家主母,我才不想要你以為我什麼都不會。”
“我會記住那一點的。”
她盯著他,有一絲絕望地感受到,他倆之間好像有什麼變得不一樣了。
可究竟是什麼?到底是什麼,會讓她覺得莫名的心慌與害怕?
她搖了搖頭,甩去那毫無理由的惶恐,極力定下心神。
“算了,那些都不重要。”她抬眼望向他,擠出一抹她希望是傲然的笑容,“我今兒到莊裡來,最主要是想問你,你答應過要幫我爹爹重振談家的,難道你反悔了嗎?”
“岳父去過家裡了?”堂燼看來並不訝異。
“是我爹叫人接我回孃家坐坐,這才隨口提起的。”反倒是談瓔珞沒來由的心虛。“可是你答應過我的!”
他沉默了片刻,隨即抬眼深深地注視著她,“你當真希望我答應,總掌你孃家的產業?”
那低沉溫柔的詢問裡,似乎帶了一絲別的什麼……
談瓔珞心沒來由的一顫,下意識地摩挲著突然覺有些冷的手臂——是錯覺吧?
他不是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