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家制度規定了,對於一軍之主和高階將領的軍功計算方式。
既不管客觀條件,只計算斬首數字,而且還要減去本軍陣亡、戰損後的純斬首。
而這一路走來,因為天氣寒冷或者道路溼滑或者生病,或者行軍路上發生意外,義縱所部已經有三百餘名正卒犧牲。
換句話說,現在,義縱和他麾下的司馬校尉們的斬首數字是負的。
假如以這個成績回到長安,想升官發財,做夢吧!
不吃掛落和批判就已經很不錯了。
甚至,少不得還會有人風言風語,說什麼:比較負數百,我上我也行。
至於繳獲和俘虜,則會被他們無視。
甚至會被他們認為是郅都和程不識的功勞。
想到這裡,義縱就有些蛋疼。
能不能扭負為正,就看著高闕會戰了。
不然,國家耗費數以十萬萬的金錢,打造出他麾下的這支虎狼之師,後方更有超過十萬民夫,為了他的征戰而奔走在冰雪和寒風之中。
許多人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但卻只換來了車騎將軍所部斬首為負的結果。
他該怎麼面對軍中上下?又該如何去見北地、上郡、代國的父老?哪裡還有臉回長安去面見天子?
當然,義縱還可以選擇悄悄的將戰俘營裡的那些戰俘宰了,這樣起碼能湊個幾千腦袋。
但這種事情,且不說一旦被發現,那就要淪為天下笑柄,更有悖良知,尤其是武德。
這是義縱所不願意做的事情。
更是現在任何一個有前途的將軍肯定不會幹的蠢事。
殺良冒功?
要被人寫在史書上罵上一千年的!
所以,當義縱發現有數百騎,跳進了程不識挖的大坑裡時,他真是羨慕嫉妒恨。
程不識卻是呵呵一笑,沒有接話。
義縱所部遇到的困境,其實在本質上來說,是幸福的煩惱。因為根本沒有匈奴軍隊敢去面對胸甲騎兵。
無數匈奴人,看到漢家胸甲,不是跪在地上,額頭貼在雪地上,連動都不敢動,就是逃之夭夭。
根本沒有任何人敢於在神騎面前拔刀。
在程不識看來,這既是胸甲的榮譽,也是胸甲的悲哀。
讓敵人驚懼不已,甚至不敢拔刀相向,這證明了漢家胸甲騎兵的威懾力。
但,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無敵,是一種寂寞。
面對胸甲,已知世界,沒有任何軍隊可以抗衡。
除了山川和大河,根本不存在什麼可以阻攔胸甲前進的力量。
所以,在武人眼裡,這確實有些悲哀。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未來五十年,匈奴人大抵都不可能發展出可以與胸甲抗衡的軍隊。
百年之內,胸甲騎兵都足以鎮壓世界。
說話間,那些匈奴騎兵,就逐漸靠近了漢軍的攻城砲陣地。
當他們進入百步之內的時候,鋪天蓋地的箭雨,就籠罩了世界。
在程不識面前還想偷襲?
要知道,漢家弓弩部隊的操典,那本被強弩軍官們奉為聖典的《強弩紀要》的作者,可就是程不識!
不止如此,程不識還開發了程氏定律以及虎賁三原則等漢軍胸甲和弓弩部隊的作戰指導書。
別人不知道,義縱是非常清楚,在程不識面前。
他的陣地方圓三百步,必是死亡陷阱!
除非敵人的數量,多的足以承受三輪以上的箭雨覆蓋,不然,別想碰到程不識的陣地的半片衣袖!
即使敵人穿越了箭雨,靠近了他的陣地。
但,那並不是勝利的開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