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十年,太多的物是人非,太多的蒼桑變故,容顏易老,就算馮榭現在站在面前,她恐怕也認不出了吧。
只聽那背影又說,“江老頭,去後廚拿塊豬肉,鑽個洞,消毒注水,送給吳虎。順便多做些,最好一人一個。”
吳虎的臉色頓時又窘又青,身旁的人都在笑他,包括站在女人身邊的齊譚。
老醫生忍著笑說,“我馬上去弄。”
“嗯,記得用防腐劑浸浸,這天太熱,免得臭了,浪費了。”馮榭又補充了一句,聲音比上一句冷了許多。
沒有人再笑,沒有人再敢笑,老醫生也沒敢應聲。
他們的老大怒了,生氣了,雖然不形於色,可是他們都感覺到了危險氣息,摻著雄雄怒意。
怕浪費?馮榭會為幾塊豬肉說浪費?他在乎的是這個麼?不是,從陸地上搞來的女人,他哪一回說過不許兄弟們碰,唯獨這一回,他讓齊譚傳了個話,卻被當成耳旁風,這才是他在乎的,生氣的!
“馮榭。”
一片肅靜下,突響起女人綿綿淡淡的聲音,淡如水的語氣,就好像她發出的聲音,只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的讀音,並無其他。
所有男人都怔住了,在這艘船上,連齊譚都沒有直呼過馮先生的名字,而這個女人卻……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想找死?
從這些男人驚詫的表情中,和秀秀篤信,眼前的這道背影正是馮榭無疑,他舉著槍的手遲遲沒有扣下扳機,是在心虛麼?當年殺了那麼多人,以為逃到國外就沒有人知道他曾經做得那些泯滅人性的事了麼?
殺人償命?馮榭,你死一千次,死一萬次,也無法償還那些命債。
馮榭聽到身後的女人喚他的名字,這聲音,很熟悉又很冷漠,一瞬間,往事如煙,縈繞在他心頭,十年來他都不曾忘記那個女人的聲音,那個女人身上的味道,還有那個女人的臉……
回頭,想去分辨,身子機械般地向後轉……
和秀秀像著了魔似的撲到男人身上,正好撞到男人懷裡,她巴不得自己就是一枚子彈,超大的子彈,將這個男人洞穿!雙手死緊地掐住男人的脖子,在看清男人面目的剎那間,她用盡全身的力氣!
她一聲不吭,卻在心底嘶喊,“馮榭,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這張臉除了顏色不相符外,和十年前的一模一樣,眸中的恨似一把利劍,深刺向他的雙眼,對,是她,當初為了逼她出來,他殺了她的父親,殺了和家所有人,包括家丁。
她該恨他,可這恨卻晚來了十年!
“馮先生?”屬下們掏出了手槍,齊刷刷對準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
馮榭大手一揚,所有人退了下去。一個女人傷不了馮先生分毫,還是個看上去被風一吹就會颳走的女人。
齊譚瞥一眼馮榭懷裡滿身長著刺的女人,幾不可聞的嘆一口氣,搖頭離開。
懷裡的女人眸色變得猩紅,瑟瑟發抖的身子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在聚集力量,這股子力氣全湧向雙手,馮榭被這雙看似軟柔的手掐得喘不上氣,他憋著氣,憋得俊顏通紅,好一會兒後,才去拂開和秀秀的手。
雙手無力的垂到一邊,像被人抽盡了所有的力氣,和秀秀大喘著氣息,好似剛剛被掐的人,是她自己。仇人就在眼前,她卻無力殺之。
眼睛突然一亮,奪過馮榭手中的氣槍,又恨又準地抵在他的心口,扣下扳機的動作也是一氣呵成,一點也沒手生,敬方教過她用槍,這樣抵在人的身上,還是第一次。
她沒有因為將要殺了這個人而害怕,反而,笑了,笑若一縷遊絲,輕飄飄落進馮榭的眼中。
馮榭眸色晦暗,透著一絲狠厲,低眼,瞅著胸前的手槍,涼颼颼的冷笑出聲。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