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鄭重的一拱手,他很清楚,葉應武這個命令,等於將兩淮軍這一隻猛虎放入遼東了,而原本就在遼東的鎮海軍,又豈是省油的燈,兩隻猛虎出柙,肯定是屍山血海一路殺過去的。鎮海軍和兩淮軍在北伐的時候積攢下來的怨氣畢竟忽必烈是落在了宣武軍的手中,無論如何也都得算作首功正好找到發洩的地方。
更何況鎮海軍和兩淮軍的兵源地都是兩淮,兩淮的百姓是什麼來路,馬廷佑可心知肚明,這都是當年靖康之難的時候從中原南下的百姓,可以說靖康之難已經在他們祖祖輩輩的身上打上了不可磨滅的烙印,現在讓這些人來對付女真人,葉應武是打算將女真人滅族的節奏啊。
不過馬廷佑畢竟不是當年那個愣頭小夥子了,這些年的磨礪已經讓他成熟了不少,所以並沒有一蹦三尺高,只是默默地抬頭看向葉應武。他的沉穩和冷靜告訴他自己,這樣做絕對不是什麼好辦法,畢竟對於現在的大明來說,女真人苦力還是很寶貴的,如果直接在遼東大開殺戒的話,大明恐怕也是得不償失。
看著馬廷佑囁嚅的樣子,葉應武輕笑一聲,這傢伙的心思他多少能夠揣摩到,畢竟馬廷佑當初在臨安的時候就是他們幾個之中最冷靜的,而現在人更是變得穩重,他有別的想法也在情理之中。
“愛卿,養虎為患啊,”葉應武淡淡說道,目光順著輿圖從遼東不斷的向北走,一直到盡頭,“現在的女真人不足為慮,但是兩百年後、三百年後,又有誰能說得清楚呢?”
歷史上正是女真人以十三副衣甲起家,從那白山黑水之間捲土重來,方才一舉顛覆了煌煌大明,讓華夏土地再一次在異族的鐵蹄之下顫抖。而更是在女真人把持天下兩百年後,中國進入了最屈辱和最黑暗的近代。女真人給華夏帶來的血和淚,葉應武記憶猶新,更不會允許他們在自己的放縱之下有韜光養晦、捲土重來的機會。
這是葉應武的底線。當然葉應武知道,現在和馬廷佑他們說這些他們也理解不了,畢竟這是在另外一個時空中數百年後方才發生的事情。女真人雖然和華夏有累累血債,但是說到底當年前宋時候孟珙打破了蔡州、讓女真人也品嚐到了亡國之痛,在當時前宋的全力宣傳下,國內軍心民心大振,很多人也就漸漸地淡忘了和女真人的仇恨畢竟蒙古人的快速崛起已經成為一個巨大威脅,甚至在很多時候宋人還得和女真人站在同一條戰線上來抵擋這新的滅國之危。
馬廷佑輕輕打了一個寒顫,培養對手以磨鍊自己是一個王朝慣用的手段,但是養虎為患卻是大忌,在葉應武的眼中現在還只是一盤散沙的女真人,顯然已經不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威脅,而是隨時都有可能形成的大患,所以他毫不猶豫的決定斬草除根。
“翔季,”葉應武走到馬廷佑的身邊,他的聲音雖然很低,但是足夠讓馬廷佑的瞳孔猛地放大,“一個民族的崛起是要踩著無數民族血肉屍骨的,朕不想讓華夏被別人踩在腳底下,所以只能帶著華夏去踩別人的屍骨,否則我們沒有辦法繼續向上,總有一天會被趕上、會被超越、會被無情的踐踏。記住,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民族想要崛起,是要付出血肉代價的,而這代價,最好是由敵人來替我們付。”
馬廷佑在潛意識中眯了眯眼,意識甚至都有些恍惚。
而葉應武拍了拍他的肩膀,徑直向屏風後走去,臨走的時候還不忘說道:“愛卿,天都快亮了,過不了多久就要上朝了,愛卿現在回去睡覺恐怕也來不及,不如去六扇門衙門那邊把事務交接一下,你們幾個都不在,這京城六扇門的大小事務,都快成朕的了。”
“臣遵旨!”馬廷佑打了一個激靈,朗聲回答。
葉應武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