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遠景帝和威遠侯操刀,薛家善後,確實沒有無辜者。
若說被無辜連累的後人無辜,那巫月族被殘忍殺害的老幼病弱,又何其無辜。
所以,一切追根究底,都是因果報應。
感傷過後,顏沐禧正欲再次詢問顏沐清是否要跟隨她離開,屋內忽而傳出了劇烈的咳嗽聲。
顏沐清忙起身,留給她一個抱歉眼神,匆匆跑進了屋。
顏沐禧想了想,也跟在後頭進了屋,當下情形,太顧忌男女大防就是迂腐。
因沒有窗戶,茅草屋內的光線很暗,放眼屋內,只有一架木板床,一張瘸腿方桌和一套簡易鍋灶。
顏沐禧覺得,眼前之畫面,形象印證了何為家徒四壁。
顏沐清熟練扶起瘦弱不堪的虞瑾堂,讓其半俯趴,幫其將喉間的痰液拍打出來。
過了會兒,虞瑾堂的咳嗽漸漸止住,抬頭瞧見顏沐禧,瞪著眸子瞧了許久,又看向顏沐清,見顏沐清面有難堪,方確認自己不是產生了幻覺。
震驚過後,他啞著嗓子輕喚了聲,“小王嬸!”
床板上躺著的男子骨瘦如柴,眼眶凹陷,面色透著不正常的潮紅,再沒有半分當初那個霽月清風般的少年郎影子。
顏沐禧下意識想喊殿下,到嘴邊又趕忙改口,“大姐夫,是我。不過我如今已不是榮王世子妃,大姐夫喊我錢娘子,或錢妹子都可。”
虞瑾堂面上的潮紅褪去,泛黃的面色竟透出了死氣,他抬頭看向顏沐清,喘息著說道:“親人上門,清兒趕緊去打水,燒壺熱水待客。”
顏沐禧忙拒絕,“不用麻煩了,我不渴。”
顏沐清卻還是依言走了出去,屋內只剩顏沐禧和虞瑾堂二人。
聽著腳步聲走遠,虞瑾堂方看向顏沐禧,開口求道:“我若不在了,二小姐可否幫忙、看顧著些你大姐姐?”
“我和大姐姐是親姐妹,大姐夫即便不囑咐,我也會看顧大姐姐。大姐夫若信我,便聽我一句勸,眼下非山窮水盡,而是撥雲見日之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大姐夫若真在意大姐姐,便好生將病養好,等待一家三口團聚的那日。”
話點明即可,顏沐禧說罷,轉身往外走,出了屋子,竟見顏沐清就在門外站著。
顏沐清苦笑著手指掩唇,拉著顏沐禧去了籬笆外頭說話。
“他的話,二妹妹不用往心裡頭去, 我會好生規勸他的。”顏沐清的語氣無奈又難堪。
顏沐禧不悅擰眉,“我瞧著大姐姐莫再規勸,也莫猶豫了,今日便跟著我一起離開此處吧!大姐姐多過幾日苦日子不當緊,大姐夫的病若再耽擱下去,明欣怕是再也見不著心心念唸的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