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去看看,她老人家究竟睡了還是去世了?”正說著,內室忽然傳一聲咳嗽,一個蒼老的口音問道:“玲兒,跟誰在說話?”
燕玲跌足道:“你看!都是你大呼小叫的……”一面又慌忙應道:“娘!您醒啦?我就進來替您加衣服了。別忙著起來,當心受了涼!”
她返身欲行,詎料江濤比她更快,早旋風般掠向室門,伸手一掀垂簾,淚眼掃視,口裡已惶急地叫道:“娘!娘!孩兒回來了!”
臥室內雙榻並陳,正面一張較大的床上,擁被坐起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婦;兩眼環睜如桃,雙手急急向空摸索,顫抖地道:“是濤兒?好孩子,你可回來了……
江濤疾撲榻前,張臂緊緊抱住了老安人。霎時間,熱淚紛落,硬嚥道:“娘啊!是不孝的兒子回來了。孩兒該死,竟連累兩位老人家……”
老實人摟著愛子,抽搐不能成聲;好半晌,才喃喃道:“孩子,總算等著你回來了。讓娘摸摸,你瘦了些,但結實得多了……這些日子你在外面受苦了吧?”
江濤驚然一驚,仰頭道:“娘您老人家的眼睛怎麼啦?”
老安人淚下如雨,卻帶淚而笑道:“沒什麼,本來有點老毛病,這年餘以來,為了你和你爹,又哭得太多了些……”江濤聞言,心如刀割,俯伏床前痛哭失聲。
母子相擁而泣,燕玲也在一旁落淚,但仍不忘輕輕推了推了江濤,慨道:“別哭了,老人家不能太激動傷感;應該引他老人家高興才對!”一面說著,一面取過一件薄裘,替老安人被在身上,柔聲又道:“娘!先加一件衣服要緊。好不容易盼著濤哥哥回來了,娘該高興才是,幹嘛盡傷心呢?”
江濤止住悲聲,嘆道:“離家不過年餘,竟落得家破人亡。
天幸還得見到母親慈容,否則,孩兒罪孽就更深重了。”
老安人稀噓道:“多虧有你玲妹妹,不然,那還有為孃的命在!”
江濤頷首道:“玲妹厚恩,孩兒當終生銘記不忘。但不知其間經過如何?父親是怎樣去世的?您老人家又怎會和玲妹居住在墓內?”
老安人長嘆道:“咳!說來一言難盡。自從你離家,又聽說你去天湖,你爹終日懸慮,一病不起。辭世那天晚上,你玲妹妹忽然趕到,為娘才知道你已經逃出天心教了。為了怕天心教遷怒加害,多虧玲兒設計,給為娘服下一粒藥丸,昏死了五天。一面假稱為娘也去世了,一面連夜趕造這座石墓;以備雙棺合厝,掩人耳目。
人殮那一天,天心教果然派人來探查虛實;總算萬幸,把那些賊子瞞過。從此,咱們就躲在石墓裡,按時由富老爹偷偷送飲食進來。你玲妹妹料定你遲早一定會回來,經年累月伴著為娘,住在這暗無天日的地底密室中;又拜在為娘膝下,噓寒問暖,侍奉飲食。沒有她,為娘就算不被天心教害死,也決活不到今天了。孩子,你得好好重謝你玲妹妹……”
燕玲嬌羞道:“娘也真是!開口謝、閉口謝的,倒像我真是外人了。”
江濤轉身向燕玲一拜,笑道:“孩兒在天湖時,若非玲妹相助,也無法脫身出困。如此厚恩,豈僅一謝字能報償於萬一燕玲白了他一眼,玉須微紅,道:“你也來了。其實,我逃出天湖,無處安身,這座石墓正好替我解決了困難。說來我還該謝謝孃的庇護才對!”
江濤忙道:“你不提起,我倒忘了問。年前聽說你已經奉命下嫁梅劍虹,後來是怎樣逃出天湖的呢?”
燕玲粉臉又一紅,昨道:“逃就逃了,有什麼怎樣不怎樣!”
江濤納罕道:“那麼,梅劍虹為什麼也離開了天湖??
燕玲低下頭,輕輕道:“他是為了你。”
江濤詫道:“為我?為我什麼?”
燕玲幽幽一嘆,道:“梅師兄是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