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許澤發現這一點,沒有不耐煩,又應,&ldo;嗯,我在。&rdo;
&ldo;許澤……&rdo;
&ldo;在。&rdo;
&ldo;許……澤……&rdo;
&ldo;在。&rdo;
一來一往,她閉上眼,卻停不住呼喚,像是這兩個字能帶給她最多的心安。而他不厭其煩,一聲又一聲地讓她知道,他在。
大概幾分鐘之後,周窈想說別的,動了動唇,表情也有所微動:&ldo;許澤……&rdo;
&ldo;嗯。&rdo;
&ldo;許澤,我……&rdo;
&ldo;嗯。&rdo;
&ldo;許……咳,澤,我……&rdo;
她叫他叫得越來越不清楚,陳許澤還以為她是說多了,語序變慢,誰知,她停了十幾秒,然後長喘一口氣,費盡力氣開口:&ldo;許澤,我……渴……了……&rdo;
陳許澤一愣:&ldo;……&rdo;
帶著少許尷尬,陳許澤起身給她倒水。扶著她的後脖頸喝完,再度讓她平躺下去。
&ldo;還想喝嗎?&rdo;
她搖頭。
&ldo;要不要別的。&rdo;
她閉眼休憩了兩秒,依舊搖頭。
周窈似乎很累,閉眼躺著,&ldo;你怎麼在這?不用上課嗎?&rdo;
&ldo;老師讓我來看著你,方便送你回去。&rdo;
&ldo;會不會影響……&rdo;
不等她說完,他就道:&ldo;不會。&rdo;
周窈似呢似喃,輕輕嘆了一句:&ldo;那就好……&rdo;而後,閉著眼,再度沉入睡眠。
陳許澤在旁坐著,沒人和他說話,他也無不耐,沒有玩手機,只是靜靜看著床上棉被下的周窈。
他想起很多事。印象最深刻的,是爺爺奶奶剛走的時候,他的父母儘管有些難過,但生活之於他們更重要,對老人家的感情也早已在多年裡淡化不少。
那個時候,他覺得,真正為兩老離去悲傷的人,或許只有他自己。
下葬的事情全部處理完畢之後,有一天,他在屋頂看夜空,周窈突然找來。她穿著七分長的棉群,腳步輕輕,怕驚擾到他。
他沒說話,她亦是,兩個人肩並肩,在小時候常坐的屋頂靜靜並肩看星空。
很久之後,他才說了第一句話,他說:&ldo;以前,我一直以為,世界是不會變的。他們也不會走,就像每天我上學放學,他們永遠都在送我,等我。&rdo;
很奇怪,但一點也不奇怪,只要是人,內心總會有柔軟脆弱的一面,哪怕是素來古怪名聲在外的他。
當時周窈許久沒說話,陪著他,聽他傾訴,聽他說小時候一些事情。到最後說,她捏了捏兩手,忽然用一種篤定的語氣說:&ldo;你知道嗎?世界上所有人最後都會走的。&rdo;
那一天,她像他奶奶一樣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告訴他:&ldo;但我答應你,我會盡力,盡最大的努力,陪你久一點。&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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