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沙地之 上,展開了自己的雙臂,好像要去擁抱無盡的黑暗。
那一刻,卦衣萌發出要將她帶走,帶回龍途京城皇陵去的想法,但這個想法只是一閃而 過,隨後就被他給打消了。因為直覺告訴卦衣,這個女孩兒應該屬於這裡,屬於泉眼城,僅 僅是一種直覺,但自己的直覺不是一向很準嗎?在綠薨醒來之後,為了避免她的一再“糾纏 ”,他只得撒謊道:“你現在已經是軒部的刺客了,我會教你一些基礎的功夫,如果你有那 個能力,可以在這裡培養軒部的勢力,多年之後我會回來再找你,到時候希望你能讓我刮目 相看。”
說完,卦衣抽出了身上的一柄匕首,作為信物一樣交給了綠薨。
綠薨接過匕首,用雙手緊緊地抱住。放在懷抱中,就好像自己抓住了卦衣的雙手一樣。
“軒部是什麼?”綠薨問,雙手將匕首抱得死死的。
軒部是什麼?卦衣第一次聽到有人向他問這個問題,他應該如何回答,像從前第四代統 領告訴自己的一樣嗎?
許久,卦衣終於開口說:“軒部是……一個家。”
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卦衣笑了,笑得很輕鬆自然。他真的把那裡當做一個家了,因為 軒部都是一群沒有家的人所組成的大家庭,互相依靠,互相扶持,為了一個虛無的目標拼上 了自己的性命。
之後,卦衣又在泉眼城停留了三個月,三個月中他都在大漠邊緣上訓練著綠薨。其實卦 衣心中清楚他根本不是為了讓她成為一個合格的刺客,僅僅是想讓她有活下來的希望而已。
卦衣卻不知道,綠薨活下來的希望並不是要成為刺客,而是為了救下自己的恩人。因為 從來沒有人真正的關心過她的生死,即便是有,那也是為了得到她的身體,甚至想利用她去 當娼妓賺錢。
三個月的訓練,讓綠薨生不如死,同時也讓卦衣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一樣有著頑強生 命力的人。他曾經帶著綠薨,走入大漠的深處,扔給她一皮囊的水,然後離開,悄悄地跟著 她,看著她是否能在這個充滿著死亡氣息的地方活下來,事實告訴卦衣,他之前的一切擔心 都是多餘的。這個女孩兒好像已經將這片大漠當做了自己的家一樣,知道在什麼地方找到水 源,在什麼地方找到食物,知道如何與大漠之中的那些怪物搏鬥,贏得生存的機會。
三個月之後,卦衣離開……若干年後,再回來,如今的綠薨真的已經讓他刮目相看了。 或者說,其實在卦衣心中早已將這個叫綠薨的女孩兒忘得一乾二淨,他強迫自己忘記這個女 孩兒。如果沒有再次相遇,恐怕他根本就想不起來在泉眼城中還有這麼一個人。
這是自欺欺人嗎?
卦衣自己問自己,沒有答案,只有內心中長嘆。
救過的野貓野狗太多,往往到最後連它們的模樣都記不得了。這是第四代統領曾經老是 愛掛在嘴邊的話,並且不止一次在卦衣面前提過。那時候第四代統領在他的心目中,並不是 一個冷血的殺手,而是一個慈眉善目的,日行一善的長者。
後來,第四代統領消失了,他接過了那柄黑皮龍牙刀,成為了軒部的統領,也肩負起了 領導軒部這個大家庭的巨大責任。他的直覺一向很準,但直覺並沒有告訴他,在若干年後自 己會在武都城中再遇到第四代統領,更沒有告訴他第四代統領竟然是天佑宗的一個門柱,要 知道多年前向皇族提供情報,幫助剿滅天佑宗的正是軒部,他們甚至私下協助過大滝軍刺殺 天佑宗在京城中的部分重要人物。
卦衣回想起了這一切,腦子一陣陣發痛,就如同千百匹戰馬從頭顱上踏過去一樣。
“我認識你的時候,你並不是軒部的統領。”綠薨突然說,同時卦衣也猛然意識到,自 己成為軒部的統領之後再沒有來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