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把阮意歡留下來,他都願意接受。
即使“可憐你”這句話像刀鋒一樣剜割著他的心,他也不願意把阮意歡罵走。
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連陸和芳都有了別的兒子,他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陸朗當作沒聽見阮意歡的話,問道:“醫生有沒有說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阮意歡說:“醫生沒有說,但是你大概不能出院了。陸朗,你腦袋裡長過的東西又回來了,你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
陸朗微微握拳。
怎麼會沒有,頭痛,嘔吐,視力減退,精神幾近崩潰,這都是他很熟悉的東西。上回手術前他已經被告知即使切除了腦袋裡的瘤子,復發的可能性也很高。平時要注意按時吃藥控制,多休息,少用腦……
但是時間已經不多了,他總想著快一點,再快一點。
他想盡辦法把阮氏從阮建國手裡一點一點拿過來,他想盡辦法想完完整整地把阮氏拿到手,到時他就能把阮氏捧到阮意歡面前。
直到發現陸和芳有了另一個兒子,他才意識到這一切有可能統統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他才意識到當初的事可能已經在阮意歡心裡留下永遠都難以抹平的傷疤。
那本來是他的目的,但是當同樣的事降臨在自己身上時,他才發現這樣的事有多難以接受!
在把阮氏捧給阮意歡之前,他需要道歉。
陸朗送來了握緊的手掌,他想要伸手拉住阮意歡的手,但最後還是沒有動。他凝視著阮意歡,一字一字地說道:“歡歡,我最不想傷害的人是你,但是這個世界上傷你最深的人偏偏是我。我知道我沒有理由要求你原諒我,但我還是要道歉……對不起,歡歡。”
阮意歡拿起個蘋果默不作聲地削皮。
接著她用水果刀在蘋果上飛快地寫字。
陸朗很快拿到了阮意歡遞給他的蘋果。
面向他的那一面寫著“看背面”。
陸朗轉到後面,看見的是“看左邊”。
陸朗想起這是阮意歡以前常玩的把戲,一下子翻到了右邊。
結果右邊是“都叫你看左邊了,偏不看,傻眼了吧”。
陸朗忍不住笑了出來。
回到原來的左邊,陸朗的笑容凝固了。
因為那裡有著他們三個人一起玩《自由》的畫面,刻得很簡單,但回憶卻像潮水一樣朝他湧來。
他當然也喜歡《自由》,因為只有在遊戲裡,他才能真正釋放所有的痛苦。只有在《自由》裡,他才能告訴自己“不過是遊戲”,真正敞開心帶著阮意歡去玩、真正敞開心接受新的朋友。
這是他始終留著輝煌俱樂部的原因,也是他始終不忘把朗朗乾坤推進國家隊的原因。
跟著國家隊走進世界職業聯賽既是阮意歡的心願,也是他的心願。
陸朗注視著底下的那一行小字。
“吃完它我就原諒你。”
最熟悉的字跡,最簡單的話,一下子撞進了陸朗心底。
早已死寂的心彷彿注入了無限的生機。
這就是他熟悉的阮意歡,她有著最堅硬的心,又有著最柔軟的心。
他會做出那麼多自以為是的事,不過是仗著……她的心軟。
陸朗沒有說話,他在阮意歡面前一口一口地吃下整個蘋果,即使他很想吐,卻還是強迫自己將它統統吞了下去。
這個過程很緩慢,對於陸朗來說像是度過了整個世紀那麼漫長。
對阮意歡而言同樣差不多。
對陸朗的恨,在知道他的病情之後已經被拋開了。
不管她曾經多麼痛恨陸朗,這個人都在她過去的記憶裡佔據了非常重要的位置,比之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