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慢這一瞬,便已然是生死之間的差別,寒光閃過之後,彎刀斜斜的插在了追兵的脖頸,鮮血猛然濺出。辛末止住腳步,看著那從馬上突然栽下的身軀,確認對方已然死了之後,默默的轉了身,腳步堅定的朝著之前錦染躲進的草叢中行去。
但走到近前時,辛末卻突地想起了什麼般,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的血跡,步伐頓時猶豫了起來。雖是舉手之間連殺兩人,但辛末動作乾脆,後一個還是遠距離動手,雖然鮮血濺的高,倒是並未沾染到辛末的身上,他胸口的還在不停湧出的鮮血是他自己的。
那是之前一開始迎面對上兩名追兵的馬上彎刀時受的傷,那兩人的同時出刀他並沒有完全躲過,事實上他也並沒打算完全躲過,幾息之內連傷兩人,若想不付出一點代價是不可能的。他擅長的本就是這種以已為矛、以已為盾、以傷換命的打法,更何況此次還有錦染在他身後,他便更需速戰速決,以免錦染被發現後節外生枝了。
好在或許是對辛末的身手始料未及,這兩名追兵的本事還未曾怎麼展現便已丟了性命,而辛末胸前的傷口雖然看起來鮮血淋漓的很是嚴重,但辛末卻對自己的傷勢很清楚,傷口不算深,也並未傷到內臟,雖然疼痛自是難免的,但這種程度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尋常的皮肉之傷罷了。
可這樣渾身血腥氣的過去,染妹會不會被嚇到?辛末在心內猶豫著,她應是從未見過這樣場景的吧,他還清楚的記得在山裡時,染妹偶然見著過他一次給野兔剝皮的場景,都不忍的皺了眉頭小心的移開了目光。更何況,他方才還剛剛殺了兩個人。
想到這兒的辛末又不由的扭頭看了攤在不遠處的兩具屍體一眼,那被扭斷脖頸斃命的的還好些,並無什麼明顯傷痕,又是恰好倒在了跪地呻/吟的馬身之後,不到近前都幾乎看不出有人,可另一具被彎刀斬斷了半個脖子的就嚇人的很了,毫無遮擋的屍身在月色下扭曲著,濃稠的鮮血緩緩的滲出來與塵土混合成了汙濁的顏色,就更莫提那死不瞑目的雙眼和僵硬的面色了。
辛末看到這兒目光一沉,立刻在心內後悔起了自己方才怎的就選了飛刀傷人這麼死法難看的法子,若是多耗些功夫也一般扭了脖子,或是該多想想,殺人之後先將屍首拖走藏起來,也好過就這麼放在染妹眼皮底下……不,不對,若是讓染妹看見了他在接連殺人之後再埋屍,說不定會越發驚恐,更厭惡他了吧……
正在辛末這般站在原地來回左右的猶豫不定之時,前方不遠處的草叢之中卻忽的一陣簌簌的輕響,接著便是倉皇急促的腳步聲,辛末一愣抬頭,果然便看見了錦染滿面焦急的正往這邊小跑奔來。
辛末見狀不由上前,伸手扶了一把錦染因跑太快而有些不穩的身子,接著便像是被刺到了一般,猛地又縮回手後退幾步,有些倉皇的移了移身子,擋住了錦染能看見身後那具可怖屍身的視線,不安的輕聲叫了一句:“染……染妹。”只是簡單的三個字聲音卻越叫越低,最後一個妹字簡直已低不可聞,彷彿生怕錦染聽到會生氣厭惡一般。
“你受傷了!這麼多血,你怎麼樣?”錦染看起來的確激動的很,但目光卻只是緊盯著辛末被染的通紅的胸口,聲音焦急而無措:“怎麼辦?該怎麼處理?我們有沒有藥?啊,沒有!我真傻,我怎麼就忘了買藥呢!”
辛末神色怔愣,她知道錦染並不喜歡看見著這些血腥的場面,在山中時經過那一次後,他都一直注意著在別處將禽鳥收拾好後才帶回去。本以為見到方才的事後,錦染定然會畏懼甚至嫌惡他,便是沒有最起碼也該回避躲閃,就像在山裡時故意躲開由他自個先在一旁處理完血腥的食材後再出現那樣,等著他將這裡處理乾淨完再出來……無論如何,總之不會是像現在這樣跑出來,捱過來,毫無嫌棄之色的糊的滿手都是汙腥的鮮血。
現實與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