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之前的故意隱瞞還是因為昏迷倒地被發現後,對她的解釋與道歉,辛末似乎都並不如何擔心自己的身體,反而更關心錦染是否會因此嫌棄他,或是後悔與他私奔之類,放佛在辛末心中,他除了武功高強算是一優勢之外,在自己心裡就全都一無是處了一般!
對辛末這樣的想法,錦染除了痛心的無奈之外,不禁也多少生出了些自責,辛末這般謹小慎微,除了固有的尊卑之念外,是不是也與她的態度的有關呢?
她不會這般自卑的疑心辛末,辛末卻總是這般的擔憂她,是不是說明她的態度並沒有給辛末足夠的安全感?換句話說,她是不是對辛末還不夠好呢?
因為抱了這樣的想法,接下來的一路錦染都想方設法的想對辛末好些,更好些!不止總纏在在他身旁笑得一臉歡暢,隨意挑起些輕鬆的話題與他閒聊,兩人本就不多,之前一直是由辛末帶著的行李,錦染也不顧辛末的反對推辭,一定要堅持的放到了自己身上。
便是中間停下休整時,也是不待辛末主動為她遞水遞食了,反而很是主動的便立刻解下水囊送到了辛末嘴邊,面上笑容與關懷的話語也一串串的不停:“怎麼樣?要不要吃點東西?王大哥的油粟面看起來很不錯呢。你累嗎?要不咱們就在這兒歇著,等天大亮了再走好不好?”
辛末渾身僵硬著,即便是在迷濛的月色裡面色都能看出來漲的通紅,還來不及說話,水囊便已捱到了嘴邊,,在錦染熱情的目光拒絕的話語似乎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只是愣愣的就著她的手急促的嚥了幾口水,便緊著慌亂的將頭扭到了一邊,努力強忍著,好不容易才將因為嗆水泛上來的咳嗽聲咽回了肚子裡。
只是再開口時聲音難免的有些怪異:“不,不用……你累了嗎?那我們就多歇一陣,等得能看清道路了再上路也好。”
“不是說我啦!”錦染笑著嗔怪道:“你要是累了我們便多歇一會,你不覺得累我們便早些上路,你總是問我做什麼,只這麼一段路,我才不累呢!”
辛末聞言面色猛然一變,低頭欲言又止似是猶豫了好久,終是聲音發澀的低聲說了一句:“我也,並未廢……弱到這般地步。”頓了頓,又有些迷茫的加了一句:“尹大夫醫術頗高,我的內功,還有救……”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誤會啦!”錦染一驚後立即開口,連連否認後又怕多說多錯,不敢再提休息的事,忙將話題轉到了在葉府過年時的小趣事上。
這次的辛末沒再說什麼,只是安靜的坐著,聽著錦染口中不停說出的清脆話語,但心內卻莫名的想到了曾經聽說過的一件事——
天牢死囚在處刑前皆會有一份極盡豐盛的斷頭飯,用罷飯後,便可安然赴死。
染妹此刻這突然的殷勤,是否便是那最後的仁慈呢……
辛末略微抬眸,看著錦染在夜色裡不甚分明,卻分外耀眼的笑容,方才瀰漫在心中的不安悲慘,便不知為何好像沒那般難以忍受。
便是斷頭飯,這怕也是他生命中最美好不過的一餐,美好到便是安然赴死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若是,能更長久些,便更好了……
☆、第二十五章
“恩,這策論極佳……辛末?你在大興家鄉可還有家人親朋?”細細看過了手中輕薄的兩張紙;穿著一身暗皂色吏服的楊典吏撫了撫自己頜下花白稀疏的短鬚;帶了絲滿意的笑意抬頭對辛末問道。
辛末有禮的微微躬身;態度誠懇的拱手回道:“學生家境清寒,在家時又一心專與聖人之言,親友難免疏於往來,大災之後;便皆是毫無音信了。”
“看你舉止倒絲毫不覺清貧;果真是腹有詩書氣自華。”對方的楊典吏笑容未減,將手中策論放下;接著一臉正色的淡然說道:“恩,既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