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發現了一個特殊情況,遠遠的衝著楊長史大叫道:“楊大人,楊大人。快來,快來,有人。還有一個活人!”
“還有一個活人?!”咱們的楊長史重新燃起了一點希望,趕緊領著李朗和王五等人衝了上去,結果在被燒成廢墟的塢堡中的一片焦黑場地上,楊長史還真看到了一名衣衫襤褸、滿臉焦黑的青年跪坐在一具被燒成焦碳的屍體旁,對著那具屍體發呆,對楊長史等人的到來毫無察覺,彷彿已經呆傻一般。再仔細一看那青年的容貌時,楊長史不由驚叫起來,“阿異!阿異怎麼是你?!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
聽到楊長史熟悉的聲音,阿異艱難抬頭。看到同樣蓬頭垢面的楊長史後,阿異被煙火燻得漆黑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些笑容,抖動著已經乾裂的嘴唇,彷彿很開心的說道:“老師,你怎麼來了?你快幫我看看。小孟她還能活過來嗎?我的侍女小孟,她還能不能救過來?”
看看那具已經被烈火燒得面目全非的屍體,咱們的楊長史心腸再是歹毒無情,這會也說不出一句話了,只能是步履蹣跚的走到阿異旁邊,伸手攙起這個與自己相伴僅十餘日的學生。顫抖著說道:“阿異,或許不是她,她這個樣子,你認不出來。”
“是她,學生知道是她。”阿異張開右手,露出了一支被燒得半熔的金釵,很開心的說道:“學生在她手裡發現的,這支金釵,是學生送給她的,學生還對她說過,等我行了及冠禮後,我就納她為妾,她是我的第一個女人,也是我的第一個愛人。她是個很漂亮的小姑娘,對學生我很好,那天如果不是她衝出去吸引殺進塢堡的亂兵,掩護我逃出塢堡,學生也要死在亂兵手裡了。”
“阿異……。”咱們出了名不要臉的楊長史破天荒的鼻子一酸,兩行眼淚湧出了眼眶。
“老師你怎麼哭了?”阿異呆呆的向楊長史問,還伸手來替楊長史抹眼淚,又問,“老師,你還沒有告訴我,阿孟她還能不能活過來?我答應過她,一定要納她為妾,她如果是田奴出身,學生我肯定還要娶她為妻。”
“阿異——!”楊長史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抱住了自己這個臨時學生,嚎啕大哭起來,“阿異!她活不過來了!她回不來了!阿異!阿異你要冷靜,阿異你一定要冷靜,她回不來了!”
“她回不來了?”阿異呆呆的笑問,笑著笑著,兩行淚水也逐漸流下了阿異焦黑的臉頰,忽然間,阿異也是一把抱住了楊長史,瘋狂號哭了起來,“老師!老師!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的兄長還在給曹操效力,給曹操當堂陽令!曹操的兵,怎麼就把我家弄成了這樣?我明明已經拿出了身份官憑,告訴他們我家是官吏之後,我的兄長也是曹孟德的治下官員,我還認出了他們是夏侯惇的隊伍,告訴他們我哥哥和夏侯惇認識,他們怎麼還把我家的人殺光,把我的六個弟弟也殺了,還把阿孟也殺了?為什麼?為什麼?老師你告訴我,為什麼————?!!”
“夏侯惇的兵?”楊長史恍然大悟,痛哭著說道:“阿異,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夏侯惇的兵都是青州兵,他們殺人最狠,我們徐州的十幾個縣,都被他們殺得雞犬不留,幾十萬的徐州百姓,都是慘在他們的刀下!徐州的泗水,都被他們殺的徐州人的屍體給堵了,堵得河水都流不下去,他們先是黃巾賊,被我們徐州老主公陶謙從徐州趕到了青州,然後又跟著曹賊殺回徐州,殺起人來就更沒人性了,他們習慣了,習慣了……,他們習慣了啊阿異!”
“曹賊?夏侯惇?!”阿異含著眼淚說出了兩個名字,忽然又昂起了頭,灑著淚水對天咆哮,“曹賊!夏侯惇!不報此仇!我誓不為人!曹賊——!夏侯惇——!不報此仇!我司馬懿!誓不為人!誓不為人——————!!”
揮灑著痛苦的帶血淚水,喊完了這番話,阿異緊緊抱住了楊長史,把頭埋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