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壓下了心頭不滿,陶副主任表情親切的微笑說道:“姓是?天下怎麼還有這樣的怪姓?是儀是子羽此人如何,元文先生久在江東,可知這是儀底細?”
“稟主公,知道得不多。”全柔如實答道:“我只知道是儀常替劉繇籌劃錢糧,不是很得劉繇信任,也不是江東本地人氏,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
“無名小卒,肯定是仗著有點出身想求官!”陶副主任心中暗罵,但全柔既然已經替是儀開了口了,陶副主任也不能不給全柔一點面子,所以也只好點頭說道:“那好吧,既然是元文先生引見,我就在中軍大帳中見一見這個是儀吧,先生只管把是儀引來,我去大帳等候。”
全柔唱諾而去,陶副主任也滿肚子不情願的到了中軍大帳等候,同時因為這個是儀沒什麼名氣的緣故,勢利小人陶副主任也懶得召來賈老毒物和劉曄等人做陪,只是單獨一個人準備接見是儀。還好全柔辦事還算迅速,沒過多久就把一再懇求覲見的是儀帶到了大帳中,總算是沒有浪費陶副主任的太多寶貴時間。不過全柔也還有公務纏身,剛將是儀送進了大帳便立即告退,所以這次見面也徹底變成了陶副主任與是儀的單獨見面。
是儀大概四十來歲的年紀,容貌儒雅,身上雖然還穿著四天前神亭嶺大戰被俘時穿的文士儒衫,皺巴巴的盡是乾透了的泥漿印,看上去頗為狼狽,但舉止卻十分得當,在陶副主任面前抱拳鞠躬為禮,口稱使君。可惜陶副主任卻是一個典型的勢利眼,知道是儀既非名士也不是江東豪族出身。所以也就沒有太花力氣演戲客套,直接就假惺惺的說道:“麾下將士不知先生身份,將先生與尋常戰俘關在一起。讓先生受委屈了。”
是儀又向陶副主任拱手,語氣平靜的說道:“使君過謙了,相對起其他的江東諸侯,貴君對待戰俘的態度已經算是最為仁至義盡。願從軍者留用,不願從軍者發給乾糧與路費回家,與儀一同被俘的曲阿將士都稱讚使君為仁厚之主。無不仰頌。”
“先生過獎。”陶副主任勉強擠出一點笑容,隨意一指一個座位,道:“坐,茶。”
是儀並沒有坐,只是又行禮說道:“但請恕儀直言,使君對待俘虜雖是慈悲心腸,法度卻稍有不足。”
“如何不足?”陶副主任疑惑問道。
“戰火連年。江東民生凋零,無數村舍被夷為平地,土地荒蕪嚴重,使君縱然發給戰俘路費乾糧回家,很多的戰俘卻無家可回。”是儀坦然答道:“所以很多的老弱戰俘都不肯離去。說什麼都要留在使君軍中效力,可是這些戰俘又多老弱病殘,留在使君軍中也派不上太多用場,反而增加使君隊伍負擔,也增加使君治下百姓的負擔。”
“那依先生之見,此事該如何處之?”陶副主任又問道。
“屯田。”是儀答道:“使君可以將這些戰俘留下,但不必留在軍中,石城、丹陽這一帶雖然土地荒蕪嚴重,但田地幾乎都是經過多年耕耘的熟地,使君不妨將這些田地暫且借給這些老弱士兵,再給他們一批種子和農具,讓他們自耕自食,並許諾耕種到一定年限,土地就歸耕種人所有,如此一來,不出一年,使君便可不必負擔這些老弱士卒的衣食,再不出三年,此地便可成為使君的錢糧來源之地,於使君大業大有益助。”
是儀的這個建議,其實陶副主任與魯肅也正在商量著準備做,只是還沒有動手而已,所以聽到了是儀對調整俘虜政策的建議後,陶副主任雖然讚許,卻也沒有什麼驚喜,只是點頭說道:“謝先生指點,應受教了,先生請坐,上茶。”
“謝使君。”是儀拱手道謝,卻還是不肯入坐,只是又說道:“請使君恕罪,使君神亭嶺大捷之後,沒有乘勝攻打曲陽、丹徒,徹底打通與徐州廣陵隊伍的聯絡——儀斗膽揣測,一定是北方發生變故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