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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寒風中搶分土地,齊二水指揮若定
嗖——嗖。西北風帶著刺耳的唿哨,蠻不講理刮過田野,掠過田埂壟溝,唰唰砍斷地上殘存的枯枝敗葉。風硬得像刀子,人根本受不了,透心冷,刺骨寒。
“嗨嗨嗨!喝西北風過癮是吧?”
齊二水雙手攏起嘴,對著壟溝那邊喊。精瘦的他像一張紙片戳在田裡,孤零零地被大風颳得一個勁晃悠。再冷也得扛著,他願意。這幫人他媽有點差勁,逼得他扯開嗓子吼:“還他媽愣啥呀?甭聽哪喇叭瞎忽悠,趕緊跟我下橛子,分地!”
喊聲隨風而逝,還是沒人動彈。天實在是冷,風著實硬,凍得誰都扛不住。
今年天氣邪行,一冬天沒完沒了颳風,始終沒落雪。到了年二十六,老天爺才頭一回傷風,隨便打了幾個噴嚏,三兩滴唾沫星子下來,賞賜點零星小雪,落到田裡給風一吹,變成可憐巴巴的雪渣。刀子風捲起浮土和雪渣,沒頭沒腦撲向壟溝。壟溝下面一大群男女老少混搭、縮頭縮腦的村民,風鑽進他們後脖頸,人人凍得呲牙咧嘴打哆嗦。
寒風中有個孩子給凍哭了,俊柳州七歲的兒子。他一直喊冷,想回家。俊柳州給兒子一巴掌,挺著,分完地再走。兒子接著哭。風聲、哭聲和偶爾傳來的警車喇叭廣播聲攪和在一塊兒,嗚裡哇啦鬧得俊柳州實在煩心。
刀子風沒偏沒向,掃過壟溝掃田埂。先給響喇叭的警車蓋上一層浮土,叫你鬧;再給柳河縣工作組的奧迪、本田、桑塔納擋風玻璃蒙上浮土,等於警告車裡的工作組成員,都老實待著,別攔著村民分地。
“你們他媽不想過年啦?老孃們給燉好了肉,分完地,回家解饞啊!”齊二水再朝壟溝喊,還沒動靜。他眼珠子瞪成牛睪丸,“再不出來,老子不伺候啦!”
威脅管用,有人探出腦袋。渴了餓了累了、主要是饞了的村民彷彿聞到了肉香,紛紛鑽出壟溝,朝齊二水那邊聚攏。
風中的齊二水來了精神,胳膊指指這兒,戳戳那兒,指揮人們揮鍁挖坑、抻皮尺、灑白灰、下橛子。村民看他臉凍紫了,鼻涕流到嘴角,像兩道水柱迎風搖擺。他伸手一呼嚕甩出去,鼻涕在空中滑了一個弧線,落到王大白虎腦門上。王大白虎顧不上擦,定定地看齊二水,連稱二爺。王大白虎的傻樣兒差點讓齊二水笑出來,還是忍住了,說正事。齊二水指指腳下剛灑了白灰的一條地,告訴王大白虎,這是六分畦,歸你了。王大白虎咧嘴笑,謝謝二爺。齊二水擺擺手,自家人客氣啥呀,快擦擦腦門子,二爺的鼻涕也髒。王大白虎伸手擦,沒擦掉,凍上了。齊二水竊笑,趕忙轉身走了。心下暗想,看看,這就是他對二爺我的忠誠。 電子書 分享網站
2 齊二水簡史,大霹靂村眾生相
帶著幾絲得意,齊二水又在人群裡踅摸一個人。看見了遠處的俊柳州,她正和旁人一起灑白灰。齊二水喊她,“嗨,你過來!”俊柳州顛顛跑過來,叫聲二爺。兒子跟在她身後。齊二水伸伸脖子,眼風落在俊柳州胸上。一件破軍大衣將她裹得太嚴實,看不出胸口高低,沒意思。齊二水踢踢腳下兩根木橛子,說:“這是八分畦,歸你了。”
“啊?”俊柳州鼻音出來了,“謝,謝二爺。”她給齊二水鞠躬的同時,順勢按下兒子的頭,也鞠躬。別人都六分畦,給她八分畦,這算二爺照顧,不容易。
“瞅瞅,”齊二水眼看俊柳州兒子,話對她說,“孩子快凍成冰棒了。還愣著?回家吧。”俊柳州沒敢動勁,不知二爺啥意思。齊二水撇了一眼軍大衣的中段,背手走開,朝眾人吆喝,“都他媽緊點手,幹完早回家!”
看架勢,齊二水是村支書?狗屁;哪是村長?扯蛋;他就是柳河縣八里河鄉大霹靂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