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現下時辰還未到,他怎麼可以進新房?
衣無愁倉皇地往裡頭躲,踢下了鸞鳳枕、扯亂了鴛鴦被,就連頭頂的鳳冠也斜了,身上的霞帔也鬆了。
倏地,所有的聲音都安靜下來,凌亂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剩下的只有輕盈卻又帶點不穩的呼吸聲音,一步接著一步,慢慢地走進新房,然後停在她的面前,靜靜的默不作聲,彷似在審視著她。
她沒有張眼,但她知道站在她面前的人便是他,只是他一直站著到底是要做什麼?不是應該先掀開她的頭巾,喝合巹酒?
很想開口詢問,但若開口,她又覺得自己好像很急切地想成為他的妻子,一點身為女子的矜持都沒有;不過她又不是真心想要當他的妻子,而他也不過是她童年的玩伴,只是因為情勢所逼,只是因為她擔心他的身體。
對了,他的身子骨那麼差,能喝酒嗎?
她忍著不開口,等著他掀了她的頭巾之後再說。誰知道等了半晌,卻仍等不到他的行動,她不禁偷偷掀開頭巾的一角,想要看看他到底在做什麼,哪知道一掀開便看見他邪美的俊臉近在眼前。
“啊——”她把頭巾往後一拋,整個人也退進了炕裡。
“見鬼了?”修一念挑起眉,深邃的魅眸彷似帶了點醉意。“你見過這麼俊俏的鬼嗎?瞧你嚇得……”
“你、你、你既然進來就該發出一點聲音的,是不?”見他俊美得不似凡夫俗子的神態,她恨恨地衝到他的面前,聞到他身上濃濃的酒香。“你喝醉了?你可以喝酒嗎?不會傷了身子嗎?”
她應該先問問娘,一念這樣差的身子骨到底能不能多喝酒,否則出了事該要如何是好?
修一念微眯起黯沉的黑眸,突地把她擁入懷裡,深深汲取著她雪白頸項間的香氣;環在她腰上的雙臂不禁收得更緊,彷若要把她狠狠地嵌入體內,永遠不讓她離開。
“你、你、你……”你了個好半天,還是隻有一個你字。
他怎麼可以把她抱得這麼緊?這事若是傳到外頭,她還要不要做人啊,還有誰會要她?若是讓無常知道了,那很羞的,儘管沒讓他瞧見,她還是會覺得心頭有點不舒服。
“舌頭被貓咬了?”
他低低笑著,笑意透過他的胸膛在她身上引起共鳴,讓她更加意識到兩人有多麼接近;但是推開他又怕使力不當,一個不小心又傷了他。
“放開我。”雖說是嫁與他了,但她可不允許他這麼待她。
兩個人靠得這麼近,氣息就這樣吹拂在她的頸項之間,她甚至感覺得到他的心跳。
“怕了嗎?”他哂笑著,卻突地放開她。
“誰怕誰了?”嗚,她的舌頭像是打結了似的。
修一念退到門邊,俊臉上頭噙著寓意深遠的笑意,突道:“好生歇息吧。”隨即便推開門離去。
衣無愁瞠大圓眸,微啟朱唇,難以置信這剎那間的變化……
他就這樣子走啦?還沒喝合巹酒耶!她的肚子快要餓扁了,等著喝完合巹酒後才要吃點東西果腹的,他現在走了,她要怎麼辦?
娘沒教她,媒婆也沒提……
她垂下粉臉思忖了會兒,隨即扯下重得讓她抬不起頭的鳳冠坐到炕前的紅木桌邊。不管了,吃飽喝足之後再說。
第6章(1)
“走開!”
一大清早,真的很早,春天的天際上頭還泛著靛藍的色澤,卻已有一道洪亮且讓人難以忽略的嗓音傳出。
此人不是誰,正是方被迎進修府的衣無愁。
此時此刻,她正站在後院書房前的庭院裡,雙手叉在腰際,晶瑩的水眸直瞪視著眼前如銅像般文風不動的白時晴。
“不成。”始終不變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