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後,秦曉月依舊每天在柳書涯那書庫看書,柳書涯也依舊每天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但是不經意間,兩人時常會四目相交,露出會心的微笑。然後秦曉月羞赧低頭,含笑回味,柳書涯則靜心做事,心無旁騖。
如是眉來眼去一週有餘,在之後的某個週一,下午,秦曉月突然沒有出現在書庫閱覽區。
柳書涯覺得生活中的某種不很穩固的習慣被打破了,心裡十分不舒坦。
他一般做著手裡的事情,一邊頻繁的往秦曉月一直佔據的位置上看去,那地方始終空空如也。這叫柳書涯覺得心底冒出一絲煩躁,影響了他的工作情緒。他走上圖書管理崗位之後,這還是第一次覺得心煩意亂,無心工作。
他抱著一堆書走進書架叢中,但是看著那密密麻麻的書籍,實在覺得煩的要命,忍不住摔下手裡的書籍,走回圖書館門口,坐在電腦前,有些魂不守舍的發呆。
這或許就是初戀的感覺?
進入人世的柳書涯,第一次有了那種心旌盪漾,他覺得很妙,很有趣。但是這種感覺隨著秦曉月的消失戛然而止,讓他很不爽,很惱火。
就在柳書涯心情不佳的當口,有個人走到書庫門口,鬼頭鬼腦的往書庫裡張望。
這人肥頭大耳,帶著墨鏡,下巴上滿是剛硬的胡茬子。脖子上掛著根粗粗的黃金空心“狗鏈子”。上身穿著件運動外套,敞開著沒拉拉鍊,裡頭居然就沒穿其他衣裳。敞胸露懷的爆出一身蠻橫肥肉,下身緊繃繃的穿著一條髒兮兮的牛仔褲,看模樣十分兇狠,滿身流氓打手氣息。
這人兇巴巴的模樣,偏生在書庫門口探頭探腦,露出一副縮頭縮尾的猥瑣模樣,其行為和裝扮十分不符。有著強烈的違和感。
可見這人八成是外強中乾,裝兇狠來給自己壯膽。
柳書涯冷眼望著這人。知道不是學校的學生,肯定是哪裡來的社會人士,想著秦曉月不在,他就有些擔心。莫不是跟這人有什麼關聯?
所以坐在門邊借書操控臺前的柳書涯對著門口問道,“你找誰?”
“我,我,我找,找,找這個圖書,書,書館的,管。管,管理員。”
一句話斷了無數次,原來是個結巴。
“我就是。找我什麼事?”柳書涯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
“你,你就是?那,那,那太好了,跟,跟我來。”說完居然轉身就走。也沒說清楚什麼事請。要是柳書涯就是不理他,沒跟出去。他也就白來了一趟。可見是個沒腦子的傢伙。
但是偏生今天柳書涯沒見到秦曉月,心裡有些不安穩,看這人來得蹊蹺,心中也有些七上八下,於是便真的跟了出去。
那人頭也不回,都沒看看柳書涯是否跟上來,自顧自的一股腦兒往電梯走。柳書涯自然快步跟進了電梯,那人笨手笨腳的摁了樓層。
柳書涯一看,居然是頂層。
“去頂層做什麼?”柳書涯問。
“去,去,去了你就,知,知,知道了。問,問什麼,什麼,問。”
柳書涯聽他說話聽得難受,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名堂,於是乾脆閉嘴,跟著坐電梯上了最高樓層。
首都大學圖書館是新建的建築,總體有二十五層,電梯直達最高那一層。
柳書涯走出電梯以後,那人居然還沒有停止向上的腳步,居然走出電梯後,又拐到通往頂層平臺的臺階通道去了。
這樓內建築二十五層就是最高了,但是頂上還有個露天平臺,樓頂上安置了些水電通風等建築外大型裝置。
這平臺上平時並不上人,為了安全起見,還時常都給通道上的鐵門上了鎖。
今天不知怎麼回事,居然那鎖居然開了,結巴就帶著柳書涯走上了樓頂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