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一笑,兩人隨著此人往書房而去,這一路上此人都是一字不發,殷子瑾想要問,但也被殷子晏抬手攔了。
這正廳離著書房的路程顯然不近,殷子瑾乃是習武之人倒還無妨,殷子晏倒真是走的有些累了,但卻還是咬牙堅持到了書房之中,等坐在椅子上,才發覺自己出了一身的汗,不但是嗓子眼裡發乾,雙腿也有些微微的顫抖,可見是累的狠了。
殷子瑾見那人冷冷的吐出兩字:“稍等。”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人了,也不見端杯茶來,走了一路了,是個人都會口渴的好不好?
他見到自家兄長被累的不輕,心中不免有氣,不由得憤憤的言道:“這裡的人都好生古怪。一個個的眼睛長在頭頂上,這麼遠的路也不給人頂軟轎坐。這是想累死人麼?”
殷子晏喘了幾口氣,倒也算是輕鬆了好些。見著殷子瑾出言抱怨,卻是輕斥道:“胡說什麼?這萬聖殿本就是神聖之地,裡間的人都是不問世事之人,這哪裡又能懂得交際應酬?至於這路遠沒有轎子,想必是這裡壓根就沒有,你讓他去哪裡給你備來?”
“你若是這般急躁話多,不如此時便出去,在大門外等我便是,此間主人乃是我在意的至交好友。雖從未見過面,卻也是書畫往來多年的朋友了,彼此心性相和,志趣相投,我可不想你憑白的得罪了他,倒讓我落了個不好的觀感。”
殷子瑾倒是知道自己的兄長有一筆友,兩人長長互通書信,裡面會夾帶一些書畫,這兩個人也算是神交已久了。可還真沒想到,此人竟是大秦皇朝的國師!
這可真是太讓人震撼的結果,殷子瑾怕被兄長真的趕出門外,忙吐了吐舌頭。緊緊的閉住了嘴,再不說話了。
少時,門外竹簾響起。走進來一位身穿白袍,腰間連條腰帶都未系的高挑男子。此人一頭黑髮隨意的散著,腳上一雙白色雲錦軟底布鞋。面上神色冷清淡然,長得卻是極為俊美,氣質卓然冷漠,倒是與殷子晏一般,都是不遑多讓的俊美男子。
只不過這兩人卻是一冷一熱,一個讓人覺得周身冰冷,一個讓人覺得如沐春風,同樣都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卻偏偏給人如此不同的感覺,真真要驚歎老天爺的神奇了。
安玄金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僮兒,手端著一個白玉托盤,上面放著三杯白玉花盞,他先是給主位上放了一盞,接著才給客人放下,還是一句未發,行禮便退下了。
殷子晏站起身子,對著面前這位灑脫恣意的老友,拱著雙手笑著言道:“金鑫與我心中所想相差不遠,一樣的真性情,不扭捏做作,隨心而行,實在讓人羨慕不已,雲清這邊有禮了。”
說著便是一揖到地,安玄金此刻眼中才有點笑意,伸手扶起殷子晏,淡淡的言道:“你也不錯。”
說完順手端起原本給殷子晏的茶盞,拉著殷子晏往主位而去,看都沒看殷子瑾一眼,殷子瑾倒也不甚在意,自己端起茶盞,自己喝了起來。
只見兩人在羅漢榻上坐定,安玄金便伸手在案几上輕點兩下,殷子晏粲然一笑,撩起袖子,便將右手置於几上,安玄金探手上去,卻是在為殷子晏把脈。
殷子瑾見狀眼睛瞪得老大,茶都忘記喝了,這才明白,原來這位國師大人還是位醫學高手。
這安玄金將殷子晏左右兩手的脈象都摸了之後,端起茶盞輕啜一口,吐出兩字:“命大。”
殷子晏更是笑得開心,伸手從袖中取出自己最近畫的一幅畫,朗聲言道:“此乃小弟最近雨天觀北山所得,金鑫不妨瞧瞧。”
安玄金聞言取過畫,站起身子走到窗下的書案,鋪開細瞧,只見天上陰雨陣陣,北山的樹木鬱鬱蔥蔥,而萬聖殿的一角便在山頂隱約而見,整副畫飄渺猶如仙界,讓人一看就是遠在天外不可得之處,實屬一副難得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