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種心意?
她很難理解,他曾經惡意的想要佔有她的身子,但得到她激烈反抗後,便不曾再有強橫的動作,之後雖會不時挑逗她,作戲給朝臣看,往往讓她羞憤難當,無地自容,但卻又點到為止,從來不曾違背承諾的再企圖侵犯過她。
他對她的態度始終既惱人又黏膩,事到如今她已經分不清楚哪些是惡意捉弄,哪些是真情流露了……
對於這些,在這之前,她都不甚也不想在意,直到今日殿堂上,他推開她身子的那一刻起,卻似乎有所感覺,甚至隱隱害怕起自己的預感來。他……對她有情,是男女之情……
這真不可思議,大王這樣的人會對一個人付出感情嗎?況且還是極力反抗成為他女人的人,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他不可能愛上她,不可能!
心口在急速跳動後,斷然下了結論。
突然間,倚睡於龍榻上的人不舒服的挪動了一下,曲奴兒驀地心驚,還沒做好準備面對他,她趕忙再闔上眼眸喬裝未醒。
不一會,她感覺到臉龐被一雙大掌小心再三地輕拂著,唇畔被人依戀地撫貼上,良久後,她再睜眼,人已離開。
她的心立時起了一陣強烈激盪。有,他有情,他真的對她有情!
那……她呢?她自己的心呢?曲奴兒深深感到害怕起來,雙臂不住緊攏著,將自己整張驚慌的臉蛋埋進暖被裡。
龍顏難測,龍顏難測,她一直謹記著秦宮裡的生存警語,況且她是有任務進這宮裡的,不是來此淪為那男人的玩物的……
她絕對不能對他動情,絕對不可以!
「何事絕對不可以?」去而復返的人掀開了暖被,皺眉直問。
她一驚,原來自己將心中所想的話逸出口中了。「我……」面對那張欺近關切的臉,她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怎麼了?才剛醒,就又戚到不舒服了?」贏政見狀,緊張的問。
「沒有,奴才很好。」她囁嚅的忙說。
「是嗎?」將手掌覆上她冰涼的額上,他仍是一臉擔憂。
「大王……」
「嗯?」專注於她額上冰涼的溫度,沒發燒,但過於冰寒了,他斟酌著是否要再度召來太醫。
「大王,奴才有事請求。」
「說。」還是召來太醫再瞧瞧的好。
「奴才……想請調至梁山宮。」
「請調至梁山宮?」這突來的請求讓他雙眉齊挑,要召太醫的事決定待會再說。
「是的。」她身子的熱度微微升高了。
「這事妳該找宮中總管商量去,寡人不管這等小事的。」倏然瞇眼,贏政黑漆的瞳眸拉成一直線,隱住那份凜冽犀利。
「奴才……找過了……常公公說要您恩准。」這宮中總管現今是常貴,今晨她才剛由妍夫人那回來,常貴就緊急將她送往大殿。
一路上她抽空跟常貴提了,常貴一面拭汗,一面十萬火急拉著她趕路,然後苦著臉跟她明說了,她是大王的人,他不敢排程,請她自己跟大王說去,而那妍夫人的威脅利誘言猶在耳,直逼著她定得辦妥這件事,否則還要找麻煩,讓她煩極了,這才趁此時開口。
他冷笑。「這常公公倒是會推事。」機伶!
「奴才請大王恩准。」她秀眉輕顰,無奈再提。
他毛骨悚然的凝望著她好一會不放,最後才朝她陰笑點頭。「好啊,寡人準妳所求。」
這聲準,驀然教她一愣後才回神。「……謝謝大王恩准。」他竟答應了啊一股失落慌然雜杳的纏上她。
以為他斷不可能同意的,沒想到真正不解大王的人是她啊……
也是,他這顆心她篤定得太早,所謂的有情,怕是還沒到那地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