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仰其鼻息,淪為打雜的下手。他腦中飛快轉動。突然想到一個主意。
“元帥,”宋獻策上前道,“學生有一計,非但可以試出此二人是否真為內應,亦可收將計就計之效。”
“說來聽聽。”李自成坐在交椅上,聲音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沉厚冷冽。
“咱們可以讓這密信送到丘之陶手上,裝作不知,問他左良玉的動向。若是他真是內應奸細,必會說左賊進逼襄陽。元帥便假裝心驚,說要提前退兵,好讓他傳信孫賊,誘騙孫賊倉促來攻我。到那時,我軍可以前面設伏,再由劉將軍走伏牛山佔據汝州,斷了他們糧道。”
顧君恩聞言,皺眉不悅。謀士獻策,當步步為營,環環相扣。若是按照他的計策,下一步自然而然就是試探丘之陶,旋即將計就計,誘敵深入,這些都是在他掌握之中的事。雖然李自成多少也能看出個輪廓,但功勞終究是自己的。宋獻策上前將之說破,純粹就是搶功之舉。
——十足小人!
顧君恩面無餘色,心中暗罵。
“牛先生呢?”李自成轉向牛金星。
“元帥,”牛金星道,“學生以為劉將軍與兩位先生說得有理,內事當緩圖,外事當立決。”
李自成深吸一口氣:“那就讓孫賊再多活兩日。宗敏,你便帶中權親軍走伏牛山,把汝州給額打下來!”
那虯髯壯漢躬身應諾,正是李自成的左右手,闖營的權將軍劉宗敏!
在李自成的官秩之中,權將軍地位最高。闖營之中只有兩位,一位是劉宗敏,另一位是田見秀。田見秀為人寬厚,能得人心,故而負責提督諸營。劉宗敏能征善戰,統領著闖營之中最為精銳部隊——中權親軍。
這支李自成的親衛軍,如今就要投入伏牛山中,前去截斷孫傳庭的糧道。
……
“秦督怎麼說?”朱慈烺半夜之中聽到有人在帳外喊軍報,連忙披衣而起。
田存善連忙上前扶住太子,給朱慈烺穿上靴子,準備披掛。他自出徵第一天就有些吃不住這種艱苦的生活,無比懷念北京的安樂窩,也對劉若愚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複雜情緒。
劉若愚因為上了年紀,這次並沒有跟著出征,只是負責留守東宮。
“殿下,秦督尚未複本。”探馬略定了定氣:“監軍蘇京呈上啟本,請殿下過目。”
田存善連忙就要趨身上前接過啟本,卻慢了朱慈烺一拍。朱慈烺一個健步搶在前面,抄過啟本展開便讀。田存善只得過去點亮燭火,手持燈奴靠近太子,讓光線略微充沛些。
蘇京的啟本開宗明義就說了:這是奏疏的副本。表示自己的觀點已經上報給了皇帝和樞輔重臣,是非自有公斷,並不一定要太子殿下贊同批准。
這種態度自然讓人不爽,但朱慈烺在閱歷上並不如外人所見的那般匱乏,前世的他曾收到過言辭更加犀利的信函,有些甚至飽含咒罵和人身攻擊。比較而言,蘇京的態度遠遠沒有達到讓他氣憤的程度。
人只要學會了控制自己情緒,不讓自身喜惡控制決策,就算是個天資一般的人,也不會做下太出格的蠢事。朱慈烺一目十行掃過了前面那些廢話,注意力集中在了蘇京對於當前形勢的判斷上。
顯然蘇京不贊同兵部關於“堅壁清野,誘敵深入”的保守判斷,也不相信太子關於後路糧道的擔憂。他堅持認為是官軍神勇,孫傳庭名聲在外,對闖賊有威懾力。
朱慈烺倒是能夠理解,說到底,蘇京會坐在這個監軍的位置,就是因為他的銳意進取。若是換個保守的監軍,配合同樣傾向於保守的秦督孫傳庭,估計此刻還停留在駐兵西安打口水戰的階段。
從這點上來說,崇禎皇帝真的很是識人善用。
朱慈烺闔上啟本,在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