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行程”。
他逆著光面對著陶家舶,垂下眼皮,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顏色。
陶家舶低頭看被裴淮年握到有輕微痛感的手腕,不用抬頭也猜得出他現在是什麼表情。
陶家舶情緒不高,冷嘲一聲:“我見自己的朋友為什麼需要跟你報備?”
他緩緩對上裴淮年的眼睛,陶家舶的眉骨很高,迎著光,不費力便能看清他眼睛裡冷若冰霜的冬雪。
裴淮年用指腹摩挲著陶家舶手腕內側,對壘的僵局中陶家舶的神情令裴淮年感到陌生。那是一種,他抓不住陶家舶的預警,這種陌生讓裴淮年覺得失控。
他看得清陶家舶的執拗,僅幾秒的功夫,動盪的海面瞬間平息。裴淮年笑了一下,很輕,往旁邊讓開一步,“我有這個榮幸,晚上來接陶先生嗎?”
“也行你會等到我的電話”,陶家舶緩緩開口。
身無分文的時候林苟和陶家舶就喜歡在貝里斯特街找個小酒館喝酒,一晃多年,兩人改了年少的模樣丟下兩個英國貴族在這裡喝酒。
“bra已經給你打了四個電話了,真不回?”陶家舶想想bra微紅的頭髮和極具張揚上挑的眼角,打趣說:“他一會兒不會直接把這個小酒吧端了吧”。
林苟重重地放下酒杯,杯子磕在黑色大理石臺面上,水晶杯底被五顏六色的閃光燈折射出複雜的顏色。
“他敢!”
“呦,看來佈雷奇家族現在是你當家”,陶家舶大概知道林苟為什麼和bra結婚,頭兩年有些擔心,直到在廣州與林苟重逢看對方過得不錯,便不再細問。
“在中國可以耙耳朵,出了國門必須打倒資本主義翻身做主!你呢?追到上海的帕特里克先生連一個電話都沒打給你?”
林苟眼睛裡流露出不信的樣子,又說:“嗨兄弟,還沒問你故地重遊的心情如何?”
陶家舶是怎麼離開的英國,和裴淮年之間究竟達成一致,林苟也沒有多問。某些程度說,他和陶家舶性子裡都有著中國人的報喜不報憂。林苟從bra那裡多少聽了一下,知道裴淮年做事狠厲的手段。
不過他後來仔細想了想,這畢竟是兩個人的事情,是沒什麼道理可言的感情事。
也是想找機會開口問的,拖到現在,就不必問了。
陶家舶垂眸看了眼黑屏,聳聳肩:“可別給我打,我最討厭查崗這種事情”。
本來嘛,感情裡是要互相信任的,我不查你,你也別查我,全靠自覺。再說,把自己“騙”來英國這件事,裴淮年本來就是過錯方。
酒醉後的目光恍惚間有了重影,陶家舶閉了閉眼,把下午裴淮年慌亂又緊張的神色拋在腦後。
他心裡有一些想法和計劃,還沒執行,自己先打了退堂鼓。做海運的,時間、專案和行動力一環扣著一環,陶家舶是一個計劃性和執行力都很強的人。
唯獨在和裴淮年較量的事上,他遲遲下不了決心。
兩人許久沒見,說了一晚上的話,晚上11點搭著肩走出小酒館,狹窄的老街塞了兩輛身形霸道的勞斯萊斯。
裴淮年和bra站在道路兩側,穿著全套西裝,宛如19世紀貝克街的英俊紳士。他們一言不發地靠著車身,出奇一致地抱胸看兩位醉醺醺的中國紳士,嘴唇繃得緊,眉間的凝出濃重的墨色。
各自認領,
上車回家。
右耳耳釘
裡克先生從郊外調到市中心,他捧著受驚的心臟,看陶家舶在玄關跌跌撞撞險些碰翻了一件共和國時期的古董鍾。
幾年沒再來過這間公寓,陶家舶找不到衛生間的方向。裴淮年隔岸觀火,絲毫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陶家舶輕嘖一聲,隨手解開襯衫釦子,一顆、兩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