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風波平靜,但看那杜夫人不是好打發的,恐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
待李雲齡走後,薛紛紛命鶯時收拾了東西準備到內室睡起回籠覺來。
季夏鬼靈得很,一壁給她收拾床褥一壁笑嘻嘻地問:“那李氏究竟要跟小姐說什麼,非要支開我們所有人?”
天氣炎熱,薛紛紛歪倒在酸枝木大衣櫃上,手執海棠紈扇搖了搖,“說你話多,沒規矩,讓我把你賣給牙婆子,省的天天放在跟前不省心。”
季夏停下手裡動作,跺跺腳不甘心道:“小姐就整日拿我們取笑!”
“怎麼,你不願意?”薛紛紛抬眸睨她,“再不聽話就把你們一個個都賣了,只留下飯飯給我做飯就好。”
正室外間飯飯聽得這話,揚聲笑著附和了句:“小姐英明。”
季夏理虧,撅著嘴不再說話。
偏子春在一旁添油加醋,“我會作畫,小姐可千萬別賣我。”
不提還好,提起這事薛紛紛便憂心忡忡,那兩幅畫至今下落不明,免不了責備子春:“都是你,畫了也不收拾好,若是給人拿去敗壞名聲,我可饒不了你。”
子春蔫蔫,“誰知道會……”
她斜倚在短榻之上,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示意她閉嘴。
將紈扇遞給季夏,“給我搖會兒風,這天氣真是熱的要人命。”
只可惜沒躺多久,前頭便有家僕來通傳,說傅容請她到前面去一趟。
薛紛紛淺眠邊沿被人喚醒,很有些不痛快,連帶著對那下人的態度也差了幾分。任鶯時擺佈給她收拾整齊,理了理髮髻碎髮,這才往正堂走去。
傅容不是正在招待他的下屬嗎,偏又叫她去做什麼?
一路懷揣疑惑,薛紛紛穿過廊廡走入正堂,隔老遠便能聽見裡面放肆的談話聲。歡笑怒罵,尤為清晰。
早知道武將都放浪形骸,今日頭一回見識,還是心有膽怯。
平常傅容在府裡偽裝得很好,把他那身痞氣都收斂乾淨,給人沉穩大氣的形象。然而到了軍營便是另一種態度,對待士兵毫不心慈手軟,冷厲威嚴,又放蕩不羈。
提著裙遙�躒朊偶鰨�富吧�┤歡�梗���劬ο蛩�蠢礎�
左邊那位大約是楊副將,她見過兩回。右邊的卻是第一次見,面目清俊,頗有幾分傲骨,想來便是軍師卿雲了。
傅容朝她招手,“來,紛紛。”
說著向另兩位介紹她,“這位便是我的小夫人,這二位是副將書勤和軍師卿雲。方才談及你,兩人非吵著要見你一面,這才把你喚了來。”
楊書勤朝她深深一揖,摸著腦袋笑呵呵道:“屬下見過嫂夫人,嫂夫人比那畫像之中還要美上幾分。”
話落接觸到傅容視線,連忙噤聲。
卿雲亦是行禮,“見過嫂夫人。”
薛紛紛睏意未消,胡亂應了句:“常聽將軍提起過你,今日一見果然一表人才。”
卿雲含笑,“嫂夫人過獎了。”
她坐在傅容身旁的圈椅上,動了兩下沒能掙脫傅容握著她的手,偏頭看去,便見他不動聲色地回望一眼。薛紛紛被這一眼震懾,當即忘了要說什麼,在桌子底下摳了摳他的掌心才順利逃脫。
時至午時,既然來了自然要招待午飯。可惜飯菜是府裡廚子做的,一行人移至飯桌上,薛紛紛打眼一瞧桌上飯菜,霎時胃口全失。
卻礙於旁人在場不好表現,夾了個跟前一隻醉蝦。廚子雖將蝦煨得酥軟,但卻沒將其中腥味去除乾淨。薛紛紛只嚼了兩口,胃裡卻像翻江倒海一般,黛眉輕顰,掩口離席快步走到屋外,挨著泡桐張口便吐。
傅容緊跟著她走出,見她吐得昏天暗地,末了身子一軟便要往地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