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嗯。”
只聽這一聲,徐度香不由自主就往前走了一步。
待周卯退了出去,那隻纖白玉手方取下遮面的冪籬,朝他宛然一笑:“子夷,好久不見。”
久夢成真,徐度香疑心仍在夢中。
眼睛睜了又閉,打量了好一會兒,他才遲疑喚一句:“嫵兒?”
崔嫵點了點頭:“是我。”
是她!
真的是她!
找了這麼久,終於找到了,他又驚又喜,“嫵兒!”
他貌若好女,眉眼比他的畫還要綺麗幾分,此刻眉眼中乍現驚喜,樣貌灼灼生光。
“嫵兒,你、你怎在此處?不……不是,這麼多年,你去了哪兒?”
見他神情激動,崔嫵先邀他落座,將一塊魚肉夾在他碗中:“打聽到你來了季梁,特意候在此處,一路過來餓了吧,先吃飯。”
徐度香哪裡吃得下,眼睛一直盯著她,像是生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了。
“你……變了許多。”
記憶中,那雙倔強的眼睛不見了,變作溫潤如水,如同晨雨之後日光照進山中溼霧,那短短一瞬間琥珀色的清光,熹微柔照。
曾經他蹀躞在山中,見到此景,再顧不得飢累,將畫箱擺開,試圖將這美景留在紙上,可筆再快,終究追不上霧氣散去。
霧色裡的晨光只得一瞬,眼前的崔嫵才是活生生的,霽光浮瓦碧參差,瞳仁明亮,含淚一般。
她淺笑道:“闊別多年,怎能不變呢。”
徐度香痴痴看她,伸出了手:“嫵兒,這些年,我為了找你跑遍了大江南北……”
桌上的手立刻就撤開了,崔嫵不笑時,眼中寒光冷冷:“子夷,我已經嫁人了,你可知道?”
徐度香面色一僵,心跟被針紮了一樣。
他當然知道,不管是在西北遇到的那個武將,還是她的年歲、如今裝束,都在提醒他,嫵兒已經嫁人了。
“我……知道。”
提早知道了,不至於在此刻失態。
“那你此行來季梁的目的就不是為了尋我。”
“不……我是為了來尋你!嫵兒,我不想害你,但是……我不能什麼都不知道,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你現在看到了,我過得很好,嫁進了謝家,一切都很好。”
崔嫵越說,對面的臉越低得瞧不見。
“罷了,同我說說,這些年你都去什麼地方,有什麼好玩的事?”
說到這些,徐度香就自在多了,刻意忽略眼前的久別,和她說起遊歷各地的風土人情,還將畫箱開啟,把沿途一幅幅畫展開給她看:
“這是一個叫硭宕山的地方,剛下過雨,晨霧裡的陽光美極了,那時候我就想到了你,可能是又累又餓昏了頭,就衝了過去,差點跌到坑裡去……”
崔嫵含笑聽著,不時詢問幾句,房中氣氛如同老友相聚。
可是話再多,也有聊盡的時候。
“子夷,我該走了。”
崔嫵冷不丁開口,徐度香所有的動作都頓住。
“好……”
他收起手上的畫,而後看著她起身。
“既然同在季梁,往後還能常見一見……”脫口而出的話,徐度香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崔嫵停住腳步,讓徐度香忍不住大膽猜測。
她會不會答應?
外面就是季梁河,若是她願意跟他走,即刻就可以登船離開,他有一門手藝,總能養活兩個人,到天涯海角都不用怕。
相愛之人,本該攜手。
“可是子夷,若與你多見幾面,便是私通外男,我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