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自己的夢上深究,離開去翻找止血散。
“不急,去洗把臉吧,待會再上藥。”
崔嫵聽話去了,被自己的樣子嚇了一跳,忍不住回頭看官人,他垂著帶血的手,又扭頭看賬本去了。
官人對她比想象之中更為寬容。
崔嫵仔細將淚痕和血跡擦乾淨,才出來給謝宥上藥。
看著這麼深的傷口,她不免憂愁。
謝宥雖然沒有責怪的意思,但這事傳出院子,到舅姑耳中去,只怕不好。
崔嫵自嫁進了謝家門庭,侍奉舅姑就最是謹小慎微,“孝順”了一年,才勉強算得了雲氏滿意。
知道她咬傷了她兒子,定然又要責怪為難。
崔嫵唇色有些蒼白,緊緊抿出了細微的紋路。
謝宥看在眼裡,道:“這傷不必小題大做,青靄堂那邊不用去說。”
這一句聽著甚是窩心。
“嗯,妾曉得了。”
夫君能明白她做息婦的難處,崔嫵已是心滿意足了。
畢竟嫁給他,人人都道是她高攀了。
她是崔家三房的女兒,但崔家曾經真正得力的是大房,祖上曾是太師,可惜大爹爹仕途無運,又只得一個獨女,便招了一個贅婿劉選,頂了崔家的恩蔭在樞密院做令史,沒什麼突出之處。
大房日漸不行,二房反而出了好筍。
崔嫵的兄長崔珌去歲高中狀元,成了當世文魁,若沒有這件事,謝崔兩家的婚事更加難成,最後這親事還是謝宥的父親,當朝宰輔大相公拍板。
可惜崔珌赴任海州通判的路上出了意外,不良於行,前途看來是盡斷了。
崔嫵還特意回崔家探望。
那時崔珌深受打擊,變得頹唐易怒,不復清雋秀雅的君子風標,甚至形狀瘋魔,竟突然將她抱住,說要她和離,回崔家陪他。
回來之後,崔嫵絕口未和謝宥提起這件事,也不願再見崔珌。
說崔嫵無情也好,她步步高昇,不會讓任何人把自己拖下去。
偷人
“啊……啊秋——!”
上完藥,崔嫵沒忍住,結結實實打了幾個噴嚏。
打完她偷覷了謝宥一眼,怕他介懷自己的醜態,今日連番丟醜,真是——
還沒想完,一隻微涼的手就先探到額前。
崔嫵怔了一下,看向官人,潮溼的眼睛往上抬,更顯得楚楚可憐。
謝宥沉吟了一會兒,說道:“著涼了。”
他看向未關的窗戶,還在灌著冷風,她就這麼睡著,也沒披件衣裳,難怪要打噴嚏。
是自己疏忽了。
崔嫵撇開視線,額頭就著他指節蹭了蹭,“妾沒事的。”
這些小動作讓她更跟一隻小動物一樣。
謝宥換掌心貼著她,他的手夠大,看起來仍撫著額頭,絕不是想往下揉她粉團樣的臉。
已經耽擱了太久,謝宥也不多說,“我要先去存壽堂一趟,你收拾好也過去吧。”
“妾知道了。”
走到廊廡下,謝宥吩咐道:“讓小廚房煮一碗薑湯來給娘子喝。”
楓紅應“是”,小碎步跑了出去。
屋裡崔嫵將沾血的衣裳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