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醫院內。
“暮哥,我發誓!時郝他絕對!一定!本來就是話多的人,我就是給他稍微開發了一下,誰知道他直接不裝了。”任思齊雙手抱頭,趴在桌子上說著。
沒想到任思齊片刻不停說了快兩個小時,時暮耳邊嗡嗡地響,擺手道:“起來吧,別把眼鏡壓壞了。”
任思齊聞聲坐直,把眼鏡扶正。小心翼翼往時暮那邊看,見時暮揉著眉心閉目養神,片刻,聽時暮說。
“洗手間在哪?”
“出……出體檢室,右手邊走到盡頭就是。”
時暮帶上體檢室的門,邊走邊分析著。
任思齊,一路順風順水的小少爺,不知人間疾苦的乖乖仔,膽小任性,熱情話多,心思淺薄,只差嫌疑最大的孫燃。
時暮沒有去洗手間,走到樓梯口拐了個彎,一路上到天台,空氣相對流通的空間讓時暮舒緩了耳邊的亂音。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時暮靜靜看著周圍的祥和,眼底染上懷念,眼前的華北在某一瞬與華南重合,接著便幻化成那刻入心扉的血海屍山。
「時隊長!時隊長!你救救我!救救我——!」
「你不是朱雀之力嗎!你不是神嗎!為什麼—為什麼救不了我們!」
「救命!救命——!時暮!」
「隊長!救救我!我不想死我還這麼年輕…我不想死——!」
無數死魂亡靈從地面湧起,源源不斷撲向天台,畫面驟然閃回,依舊是寧靜的華北。
時暮急促喘息,僵著身體轉身向門口走去,一抹帶著濃重血腥氣的身影從身後躍起,巨大的陰影將時暮整個人蓋住。
什麼東西能躍到八樓的高度,加之這熟悉的異種血腥氣,來自身體的本能霎時蓋過理智。
電光石火間,時暮轉身一記飛踢,直衝對方面門,不想對方竟攥住時暮腳腕,順勢把他拉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藉著腳腕處的力,時暮的身體騰空躍起,另一條腿側身踢出,勾住對方脖頸,作勢要將對方掀翻在地。
不料對方紋絲不動,反是時暮掛在對方肩膀上,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對方低於常人的體溫。
低頭是一顆白絨絨的腦袋,耳朵上泛著紅。
場面一度尷尬,時暮歪坐在對方肩膀上,而對方緊緊抱著,在幫時暮保持平衡。
最費解的是,這人居然一聲不吭的任由時暮攻擊。
“抱歉,認錯了。”
抱著腿的手聞聲鬆動,時暮跳下去站穩,看向這位險些被他誤傷的不幸人員。
是位年輕軍人,身上的軍服樣式有些特殊,很難看出所屬,就連軍銜都是空白的,但這個血腥濃度,起碼半身都被浸透。
很高,比一米九的吳楓還要高上一截。
視線交錯那一刻,原本缺失的心跳輕輕鼓動。
“把我認成誰了?”深沉的嗓音帶出情緒,不悅中透出些……委屈?
鯊魚一般的矩形牙齒著實讓時暮覺得熟悉,這種熟悉並非長久相伴產生,而是來自某些模糊的、不懼威脅的、甚至讓他眷戀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