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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肆壓根不給薛老爺子再說後話的機會:“沒別的事我就掛了。”
他微頓,回答了那個問題:“以及我是佘家的孩子。”
佘泛的。
梁瓊甃的檢查結果出來後,是佘泛親自翻譯傳送過去的。
薛肆就坐在他旁邊給他念,他打字。
翻譯完檔案後,佘泛傳送到了那邊醫療團隊的郵箱裡,明明也還沒有個結果,但這一週的忙碌就莫名有點塵埃落定的感覺。
佘泛也不確定自己是想聽那邊說可以過去治療,然後他們要做好賭的準備,還是想聽那邊說梁瓊甃的這個情況他們沒法接收,得到希望破滅的失落。
反正無論是哪個結果,現在都已經交給了不相干的人去決斷。
佘泛發完郵件後,看著已傳送的彈窗停頓了好一會兒,無意識地點開了繪畫軟體。
他昨天沒畫完但儲存了的稿子跟著亮出來,是一個碩大的鬼頭,線稿和部分上色已經完成,也正是因為顏色還沒上完,才有種另類的恐怖。
薛肆乍一看,頓了一下。
他倒不是怕,只是想起好像從小到大佘泛就不怎麼怕這個。
薛肆小時候還是有點怕的,無奈那個時候電視劇和電影這一塊管得還沒那麼多,有不少鬼片在電視上播放。
那時候佘泛看得津津有味,薛肆不想看,也被他拉著一起看。
當時他經常在佘泛家裡留宿,和佘泛一起睡,晚上的時候,小佘泛就眨巴著那雙粉紅色的眼睛,在幽冷的月光下問他怕不怕。
說真的,薛肆確實有點怕,但不是怕佘泛,而是怕鬼,可他那時要面子,強撐著非說不怕。
然後…佘泛就笑。
他那時不知道佘泛到底在笑什麼,現在卻明白了點。
佘泛,大概是知道他怕的。
然後還故意帶他看鬼片。
薛肆想到,抬手揉了把佘泛的腦袋,佘泛沒有避開,而是忽然沒頭沒尾地問了句:“你現在還怕鬼麼?”
薛肆微怔。
他以為只有他在這個時候才會去想那些分散一下壓著這麼多天的情緒,然後準備開口將佘泛帶出來,沒有想到佘泛也去想了些別的,最奇妙的是,他們想的是一件事。
薛肆的拇指指腹和食指指側夾著佘泛的一縷髮絲,輕捻了下。
他哂笑了聲,語氣幽幽:“泛泛,你知道我怕,還老是故意帶我看鬼片?”
佘泛想薛肆還是這樣說話好聽點。
這一週薛肆說話一直都放得很輕,語調也很溫柔,像是遲來的早春的風,溫暖且柔和。
聽著有些醉人。
也讓他不是很習慣。
佘泛:“你那時候…”
他回憶了一下,平靜道:“逗起來挺有意思的。”
他和薛肆剛認識那會兒,薛肆處在最要面子的時候。
覺得喊他小雪人尷尬,聽他說自己是雪中精靈也尷尬,看他指著那一屋子的娃娃和畫架甚至筆刷喊他給它們取的名字,還會尷尬……
偏偏薛肆又不說,就硬著頭皮跟他喊。
那時候佘泛就覺得很好玩。
因為媽媽和外婆是不會這樣的,所以薛肆的出現對他來說就好像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