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了,輕薄的桃色肚兜探出來……
“我會讓你忘了她。”她緋紅著臉,將自己的身體偎向南珂,手指撫上他的衣襟。
宮小蟬死死瞪著章海雪,她在空裡又跳又罵,可石臺上的兩個人都聽不到,她眼睜睜看著章海雪解開了第一個盤扣,含羞帶怯地探向第二顆。
“滾下去。”低低說話的是南珂,不知他用了怎樣的毅力才從唇間迸出這三個字,眼底聚起晦色風雨。
章海雪表情一僵,她停下了動作,咬著牙,似怨似恨:“你總是這個樣子……”
彷彿醞釀到極點的暴風雨驟然爆發,她用力扯開盤扣,尖聲道:“十年了!我等了你十年!為什麼你不能回頭看看我?!她已經愛上別人了,就算你不在意你們的師徒名分,你們也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
她突然撲到他身上,將自己擠進他懷裡,雙手緊緊地抱著他,面容扭曲,聲音卻悽楚:“忘了她吧,忘了宮小蟬……我在這裡,你看看我,看看我……”
忘了宮小蟬。
忘了宮小蟬。
漂浮在半空的青衣少女,呆在原地。
☆、心魔
一秒以前,宮小蟬還滿心怒火,恨不得替南珂抽飛章海雪,可下一秒她聽到了章海雪喊的那句話,整個人像被按進了海水裡,緊握的拳頭茫然地鬆開,視線向著石臺上的兩個人,眼神卻是發虛的。
“忘了宮小蟬”,方才章海雪喊的確實是這幾個字吧?不是“龔曉禪”不是“貢筱嬋”,而是……
這輩子她只認識一個叫“宮小蟬”的人,那就是她自己。
所以說……師父喜歡的人是她?
……開什麼玩笑!
這個世界……絕對哪裡壞掉了!荊戈不正常,單潺潺也不正常,就連師父都壞掉了!
這真的是她的未來嗎?是不是她一開始就陷入了什麼奇怪的幻象?莫非其實她一直都困在那些靈術師佈下的陣法裡?燕朝虛丁嬋迭鳶什麼的都是幻覺吧!直到現在為止發生的都是幻覺!
宮小蟬僵在半空,腦海裡瘋狂地給眼前的荒謬尋找理由,呆滯了許久,回過神時再看向石臺,頓時倒抽一口氣。
章海雪還擠在南珂懷裡,但她那張令人生憎的嘴裡已經吐不出半個字了。頸動脈被人劃了一道口子,熱血正源源不斷地湧出來,她的臉原本就偏向蒼白,如今只能用毫無人色來形容,眼睛瞪到極點,神情驚恐。
她原本緊摟著南珂的手抽搐著,胳膊的位置微妙……
宮小蟬突然意識到,章海雪那個姿勢並不是要擁抱南珂,而是要從他身上逃離。
南珂輕輕將她往自己身上一帶,她就像條被抽掉脊椎的魚,委頓地癱在他懷裡。
他垂著眼,宮小蟬看不見他眼中的情緒,但她能感到一股森冷寒意,瀰漫在這空蕩的神殿中,透進她骨髓裡,她打了個寒顫,心裡的愕然漸漸變成了一個模糊的預感……
“你做得很好。”南珂在章海雪耳邊輕笑,“現在你可以閉眼了。”
章海雪的瞳孔縮成一個恐懼的點,嘴唇顫抖著,眼裡溢位大滴的淚,她大約是想乞求什麼,但南珂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不知何時變得尖利的指甲湊近了她的頸動脈,手勢稱得上溫柔的,輕輕一劃……
猩紅濺上了男人的側臉,他微微揚頭,深深吸了一口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
他睜開了眼,宮小蟬渾身發涼地看著那雙曾經清明凝定的瞳仁,此刻只剩下一片極致的黑。
一絲亮光都沒有的,極地深淵般的眼瞳。
妖魔的眼瞳。
宮小蟬張了張唇,卻沒能發出半點聲音,她僵硬地看著南珂推開章海雪,屍體撞上青磚地面發出悶響,彷彿撞在她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