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心酸得沒了力氣。
她想,她有點羨慕這個世界的宮小蟬……只有一點點,真的。
*
十年後的南珂留下的信函上空無一字。
南珂有些納悶,宮小蟬卻隱約懂了寫信人的意思。
無論哪個時代的南珂都不會聽勸的人,即使那忠告來自未來的自己也一樣。他只相信自己,確信自己是對的。由力量堆積起來的傲慢不可動搖。
回去的過程順利得不像話。
南珂連續幾日都在研究《滄海圖》的使用方法,已經有了些眉目,宮小蟬被他交辦去尋些隕石回來,當宮小蟬回到楓林,距滿月只剩四天了。
那些隕石最後被製成了可以戴在手上的法器,作用是保護佩戴者不受恍惚隧道中的罡風的傷害,當然,時效非常有限,所以穿越的過程要儘可能快。
《滄海圖》能開啟恍惚通道,理論上只要有了它就可以通往任何一個異世界,但很可惜,《滄海圖》屬於地靈之寶,一旦離開這個世界就會化為灰燼,所以宮小蟬不能帶著它前往青空,也不能利用它開啟通往上界的路。
明天就要回青空大陸了,宮小蟬想起幽冥泉和九嶷歷任掌門的關係,想起二十年後的荊戈說一定要殺了章海雪,因為鴻光不會讓自己的後裔成為寡婦,只要章海雪在,只要章海雪還喜歡南珂,南珂就永遠當不了九嶷掌門。
現在他們終於要回去了,該下手嗎?
這並不難,只要她悄悄地在給章海雪的法器裡做點手腳,章海雪就會在恍惚隧道中被罡風絞碎。
可是,真的要這麼做嗎?雖然在未來章海雪是害南珂入魔的元兇,但在這個世界,她還什麼都沒做。
桌上擺著七個色彩不一的手鐲,她的,南珂的,單潺潺的,章海雪的,所有人的……
宮小蟬心煩意亂地將它們攏在了一起。
再想想吧……
現在是中午,晚上燕朝虛和神光教的人要給他們舉辦餞別宴,明日午時出發……
還有一些時間……
金烏緩緩向西而行,沒入地平線,接著明月升起,燈火在楓林裡連成片,絲竹聲像紛飛的蝶,穿梭林間。
宮小蟬坐在右側第三個位置上,丁嬋不願出席這種宴會,燕朝虛是楓林的半個主人,又是在場九嶷眾人裡輩分最高的,原本該他去坐主座,可他偏偏把自己的位置安排在了宮小蟬旁邊,卻把南珂推去坐了主座。
南珂早就習慣了這種場合,加上他本來就對主次這種東西沒什麼敏感度,當下便在主位上落座了,不一會兒就發現自己被坑了:神光教的人不像青空大陸上的修仙者那般斯文客氣,人家玩的是快意恩仇,這群巾幗個個都是海量,又感激南珂給她們解了“教難”,現在恩人要走了,人人都想著過來敬英雄一杯……碗。
英雄哪能用杯呢,多不夠誠意,換碗來,大碗!喝趴了算我的!
南珂不沾酒,如果有人過來敬酒,他也會以茶代酒,但兔子多了還膩味人呢,茶湯灌多了舌頭都快失去味覺了。
他坐著那個位置是所有視線的焦點,妥妥的活靶子。在座的只有宮小蟬知道他極其討厭酒味,一看這沸反盈天的場面,起初還有些好笑,後來看那些教眾個個喝高了覺得南珂不喝就是不接受她們的謝意,嗷嗷的就要以多欺少一擁而上,傻眼之餘也開始慌張,沒多想就起身趕過去,擠過激動的人群,攔在南珂面前,好聲好氣地解釋:“我師父真的不能喝,我還能湊合喝兩盅,我替他喝吧——不過說好了,一人就一杯啊。”
人群靜了一瞬,然後一個教眾摸摸鼻子,說出了眾人的心聲:“宮大人,其實我們敬完南大人接著就到您了,您別心急啊……”
神光教裡響起善意的鬨笑,宮小蟬的笑卻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