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時的情景大體相同。
可如今由纖細婉約的四娘清唱了來,卻換成無限的……閨怨?
一曲完了,幾個“大人”都拍掌。'1'
“這蘇州的小調就是美,哪怕不懂唱詞,光聽姑娘的婉轉嗓音也值了!”十三阿哥兩眼發亮,說不清是對曲子感興趣,還是對人感興趣。
這四孃的五官並不十分出色,但細緻的眉眼、白皙的肌膚,與一身的柔婉氣質相得益彰,活脫脫就是歌兒中那個憑窗輕唱的姑娘。
桑瑪在一邊“伺候”著,解說歌詞、提點唱腔與方言的不同之處——看上去是禮貌,其實因為她篤信人人生而平等;當別人在表演的時候應當靜心傾聽才是尊重,如果她若無其事地在那裡吃吃喝喝,自己首先受不了。
“幾家歡樂幾家愁……”十六阿哥是個從小就喜愛音樂戲曲的人,對這種小調自然非常熱衷,“還有其他詞兒嗎?”
“還有的,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時候,可以填上不同的詞,但這曲調據說傳了能有上千年。”
四娘垂目低聲回話,隨手彈著琵琶,竟連續唱了四套詞來,讓人叫奇。她口音裡帶著軟軟的蘇州腔,如歌。因為可從沒有在一堆來頭老大的皇子面前表演的經歷,態度極是謹慎恭敬,卻也不算畏縮。
“吳歌、吳戲啊……四阿哥,這回皇阿瑪巡幸塞外,要不要——?”
“誒,那是做正經事,又不是玩樂。你還沒分府,若是帶了什麼眷屬去、豈不是落了人話柄!”
本來還想找兄長幫忙的,結果被直接彈回!十六阿哥悻悻地縮了回去。倒是十三阿哥在那邊同四娘在說話,但大多是他一個人在唱獨角戲罷了。
“現在是康熙四十七年?”但桑瑪可是震驚不已的,忙打發四娘回屋去,免得講的事太嚴重,把人家姑娘嚇著,何況人家將來說不定就去了八貝勒府的——呵呵,無視府規的事情她幹得多了,私下就把外頭的人帶進來也就算不了什麼。
“是呀!你的舒服日子過得忘了?”
“皇上要去塞外?”桑瑪還是難看地歪嘴瞪眼。
“別這個樣子,難看。”胤禛看不過去,伸手就去“調整”她的表情,絲毫不在乎兩個弟弟怔愣於他形於外的親暱與……溫柔。
“太子會一塊兒去嗎?”
“應該會吧。”十三阿哥插話。他最近跟太子走得近,但對太子的微妙處境頗為擔心。
“哦——”桑瑪想的是她花了五塊銀圓買的手抄本“大義覺迷錄”,據說是雍正帝所作,雖然廢話連篇真假難辯的。
“你要去?”是胤禛問的。
“如果能的話……”
“在想什麼?”
人走茶涼。前一刻的人語鼎沸,現在的冷清簫寂,讓人不禁唏噓。
“貝勒此次不隨駕?”
“是呀。八阿哥也不去。”
“留在京裡做什麼?”
“要做的事情多了。”
桑瑪吃幾口菜、喝一口茶,把剛才沒吃的份全補回來。
而胤禛揮退了僕人丫鬟,就在這月下……
“怎不喝些酒?這是瀘州特供,尋常坊間花錢也買不到的。”
“戰士,不喝酒。”桑瑪淡道。捧著大碗吃得差不多了,再多喝幾口濃茶去油膩。
“怎麼,上次十六弟灌你酒,怕了?”因為挺喜歡這姑娘,又有過親密的行徑,他縱容她在沒別人的時候放肆。
“是怕說了不該說出口的話。”溫暖的大手伸來,桑瑪很愉快地拿來捂手:溫度剛剛好,不像茶杯一會兒就冷了。
“什麼不該說出口?”原本應該滑膩柔軟的手卻佈滿薄繭,指尖修長漂亮沒留指甲,卻也不似勞苦男子的骨節粗礪。她很勤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