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昂噗嗤一笑,就愛逗她哥。對著鏡子補了個色,確實不錯,林舒昂將口紅往包裡一扔徑直出了車門。
告別儀式在袁會禮堂,很很僻靜的地方,在京郊。
兄妹倆坐了直梯,臨到了會堂得時候,鄧安紹突然側頭在她耳邊低聲耳語:“你不是問蔣恪寧嗎,他也來了,要不你猜他是誰?”
他眼裡閃過一道狡黠,林舒昂好脾氣地將手掩在袖子下掐了他一把,二人手挽著手對視一笑,火花四濺。
禮堂門口是送的輓聯和花圈,幾天前鄧安紹就安排好了。二人登記之後入了大廳,鄧安紹領著林舒昂,二人沉默安靜,肅靜的禮堂裡只有靳母小聲的啜泣聲。
燒紙錢、鞠躬禮,這些完畢之後鄧安紹對林舒昂擺了擺手,示意她先走,林舒昂會意。沒過一會,她就聽見鄧安紹熟稔地與靳父靳母開始打起了招呼,場面話帶著真心實意,說著漂亮又讓人心有慰藉,林舒昂鼻尖陡然一酸。
在眼淚將落不落時,一塊繡著竹的手帕驀然遞到了她面前,她抬頭,一位短髮女孩,跟自己差不多的年齡,臉上是沉如死水般的平靜,扯出一個溫和的微笑:“別哭,他最怕女孩兒哭。”聲音有點低,像是說給林舒昂聽,也像是說給自己聽。
林舒昂道了謝,接過了手帕,漫無目的地在袁會禮堂踱著步子。那女孩她還是頭一次見,只知道靳哥有個青梅竹馬的女朋友,沒想到這麼······這麼溫和又堅韌。
她嘆了一口氣,目光投向禮堂裡的棺材,心中彷彿被一隻手緊捏著一般,艱澀又苦痛。手帕沒派上用場,因為不知道是誰又給她遞了一張衛生紙。林舒昂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嘆氣,今年流行擦眼淚嗎。
不同於剛剛那雙手的細膩,這雙手似乎有些粗糙,但勝在修長,指甲修剪的很乾淨,英氣。她猝不及防一抬頭,一瞬間又闖進那雙帶著笑意的眸子,熟悉感撲面而來,她愣了一秒後卻後退了一步,有些驚訝。
“是你?”青年挺拔,黑呢風衣外套更顯得他又高又落拓,讓林舒昂一開始沒想起在故宮裡那個身手不錯,但是懶散的青年。
青年低聲笑了笑,“是我。”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臉頰,將手中的紙往前又遞了遞:“用這個吧。”
林舒昂張了張唇,手往臉頰上一摸這才發現已經溼了半張臉,她沒有猶豫接過了紙,吸了吸鼻子,將臉上的淚痕一一擦乾淨。青年含著笑,站在她對面,就這麼看著她的動作,面對他也不顯得侷促,落落大方,多好的姑娘。
“你怎麼在這?”林舒昂的頭髮來之前就已經全部挽上了,一張沒有別的遮掩的素白的臉上滿是疑惑的好奇,但看他站姿身形,又隱隱有所猜測,“你是靳哥的戰友?”
“嗯,是。”說著說著,青年就引著她到了亭子裡,那裡有木製的桌椅,視野十分好,正好能看見禮堂裡設的靈堂,還有因為弔唁來來往往的人。
“坐會吧,在外面吹冷風也不怕著涼?”他對林舒昂頷了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