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什麼要自殺?」邦困擾的問。
我心中一陣絞痛。我最好的朋友,如今她要死了,就躺在那裡,她要死了。我最好的朋友。
我很麻木的說:「你問我,我問誰去?」
「你,你太冷淡了,」邦說:「你們到底一場朋友,你何必恨她?」
我頭也不抬,我低著頭說:「我厭惡你的自私,逃避責任,我對你的自我中心已無法忍受了,請你閉上尊口,免得我給你一個耳光。當初我們三個人坐下來談判,你告訴我,你已經愛上了小三,我把小三交在你的手裡,我全盤退出,小三搬到我們的屋子去與你同居,從此以後,我沒有與小三來往過。我沒有祝你們幸福,我記得我恭喜過你們,因為你們的幸福已與我沒有關係,你如今問我這個問題,你捫心自問,做人是要憑良心的。」我說得是這麼平靜。
他不響。
我說得是那麼平靜。我可沒說他們睡過的是我睡過的床,是我親手選的被單,黃色桔紅的蝴蝶,是我的那條薄絲綿被子,都是我的,我回到父母家中閉著門,工作也生了,什麼都沒有,只因為小三是我的好朋友,即使是一個陌生女人,我也會放棄邦,因為我確信愛來了,就來了,愛去了,就是去了,我總得維持我的自尊。
我足足病了三個星期,病完之後,吊兒郎當,也不想找工作,日子就那麼一天天的過,到最近這幾天,忽然也想開了,跟著邦這些日子,我開心過嗎?他那種幼稚,那種粗心,把人一切的力量全部否定掉,他喜歡說謊給自己聽,說久了,連他自己就相信了,這樣的男人,要是他愛我,一切缺點不成問題,但是他並不愛我。他心中既然沒有我,我又何必跟他在一起,做一個怨婦。我在他身上花的心血,他要是否定了,我又何必再提。
但是小三沒有想到,邦能把我扔掉,也一樣可以把她扔掉,快得很呢。
但是小三電話本子裡只有兩個號碼,一個是我家的,一個是邦的,她自殺在旅館裡。一個大學生,與一個酒吧女的死法沒有兩樣,同樣是過量的安眠藥,同樣是旅館侍應生發現了她躺在床上,穿著費奧路昔的牛仔褲,白色的t恤滿滿的血跡,我最好的朋友小三。
邦喃喃的說:「我們吵了又吵,吵了又吵。終於有一天,她坐在露臺上,緩緩的哭,那種絕望的哭,我恐怕她會從露臺上跳下去,我問她:『我送你回家好嗎?』她又哭了一陣,收拾東西回去了。她沒有與我聯絡。」
「是嗎?也許她打過四百次電話,而你在咖啡廳喝茶,也許來接電話的是另外一個女人,她無法不結束通話了電話,我所知道的是你沒有與她聯絡。在短短的三個月裡,你把她看膩了。」
「這是不公平的,」他喃喃的抗議。
「自然。你可以怪社會,你可以怪我,反正你不會怪你自己,你有一千套一萬套理由來為自己解釋,誰知道呢?全許此刻躺在床上的小三並不是為你而死的,或者是另外一個男人,或者根本上她對人生已經厭倦了,你說是不是?」
我不出聲,他臉容慘白。也許他想到了他們在一起的快樂時刻,我覺得一切事一切人,在開頭的時候總是那麼愉快,就象參加一個旅行團開頭的時候精神好興致好,一件件乾淨的衣服從箱子裡取出來,然後到最後那幾天,人也累了,風景也看膩了,巴不得回家,早早在熟悉的訂上好好睡一覺,或者想念過去,但是起碼要待休息完畢之後。
我奇怪我怎麼會想得那麼遠,遠得不近情理。小三躺在病床上就快死了,熬不過今天了,一條這樣活潑的生命,這樣可愛的生命,美麗得象瓷器一樣的生命。
我不想再與邦爭吵,我確信小三的自殺不是因為他,而是對人生根本上的一種失望,她恐怕對她自己也失望,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情同姊妹,她卻搶了我的未婚夫,我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