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君妃娘娘一見鍾情,自然不覺得一對年輕人心生愛意是犯了禮義廉恥的大忌。越過了公父母之命與媒妁之言又有什麼關係,大膽的相愛本身便是一種幸福。
難得兒子與她兩情相悅,若是一舉娶到這位西霞的公主,皇后母族一脈若想下狠手,必定投鼠忌器。
康南帝早存了玉成之心。因此,前時顧晨簫請命呼叫採礦與鍛造兵器的工匠,康南帝都命了最好的人支援西霞,牢牢幫兒子握住了夏鈺之這個同盟。
康南帝咳嗽兩聲,兩個太陽穴又是鈍鈍的疼痛,牽動胃裡一陣難受,他忍不住皺起眉頭。
怕君妃娘娘擔心,康南帝闔著眼睛,緩緩說道:“去替我泡杯茶來,今日想喝你泡的金銀花茶。”
已經二十年的時光,君妃娘娘怎會不知道丈夫的痛楚。她佯裝不見,輕快地轉身,從櫃子裡繪著五美獻壽的均窖瓷罐裡取出夏日曬好的金銀花,又多放了一朵活血化淤的玫瑰,泡好茶放到丈夫面前。
五冬六夏,琴瑟宮象徵幸福吉祥的紅氈從未換下。君妃娘娘將鞋子踢落在地,赤腳踏過紅氈,那滿頭烏髮逶迤到地面,一如初見時的天真類爛漫,又如小鳥依人般偎在康南帝的懷裡。
這些日子,康南帝已經把自己的意思與君妃娘娘說的十分清楚。顧晨簫明裡暗裡已掌了半數的兵權,可說羽翼已豐,由他陪著母妃出行,該是萬無一失。
而這次西霞相邀,康南以君妃娘娘帶著寧王殿下應約,顯得十分有誠意。即是建安有意聯姻,他康南帝又不是沒有好兒子。
那一夜康南帝頻頻囑託,說康南會拿出十二萬分的誠意,只要君妃娘娘替兒子娶回西霞的公主。
他將嘴唇覆在君妃娘娘耳邊,悄言悄語說著自己的打算。君妃娘娘先是愕然,然後是感動,從背後輕輕擁住了康南帝,將臉貼上他的脊背。
君妃娘娘與兒子閒話著家常,思緒也不斷飛揚。丈夫想助兒子問鼎那個至高無上的位子,為的未必都是權力。而是隻有兒子坐在那個位置上,待他百年之後,他們母子才有真正的安全可言。
納蘭一族把持朝政,丈夫一直在悄悄修剪著他們的羽翼,如今已然卓有成效。若是多給丈夫十年時光,未必不會完全根除胃口太大的納蘭一族。
只是…一想到丈夫早年前留下的病痛,君妃娘娘的眉頭就深深蹙起。當年的十萬大山,她遇到康南帝時,他已深受瘴氣之毒,她以妙手回春的秘藥救得他的性命,卻醫不好已然落下的毛病。
第四百五十九章 傾國
這些年,康南帝的頭疼一日重似一日,在為他配製的丸藥中,君妃娘娘已經不得不加了些古柯葉子。
那是比罌粟更具有鎮痛作用的一味草藥,自然毒性也比罌粟更大。
是藥三分毒,君妃娘娘何曾忍心給丈夫用這些東西?可是若不用,那頭疼一起,便是大羅神仙也止不住,君妃娘娘又如何能見死不救?
瞧著母妃一直垂眸沉思,顧晨簫從側面望去,只覺得母妃身上似乎有著悽婉的哀傷,他一直不知道,母妃為什麼那麼不快樂。
君妃娘娘抬手,忽然撫摸了一下兒子的面頰,幽深的大眼睛裡透出淡淡的哀傷:“晨簫,如果可以選擇,你想要什麼樣的生活?”
想要什麼呢?顧晨簫思考片刻,便抬起頭來回答母妃的問題:“就像父皇與母妃那般,遇到了對的人,不管前面是鮮花還是荊棘,都一起走下去,不回頭。”
君娘娘娘深湛湛的眼睛溫柔地望著自己的兒子,問了一個顧晨簫沒有想到的問題:“那麼你是真心願意娶西霞的大公主慕容薇,還是將她做為你與納蘭一族抗衡的資本?”
顧晨簫一時楞住。心間從未想過要拿慕容薇做什麼抗衡的資本,只是母妃的話卻將康南的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