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男子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那個往後院匆匆而去的夥計,臉上依然一副清清淡淡的表情。
“就坐在大堂吧,一會兒就要離開。”
他對那迎客的夥計點了點頭,隨即找了一個無人的位置坐下來。
“老客,點些什麼下酒菜?”
白衣男子很認真的想了想說道:“先來一壺茶,茶錢可以算的高些,就當我點了你們秀月樓所有的招牌菜。”
迎客的夥計愣了一下,心說今天怎麼遇到這麼一位奇怪的人。但是職業的素養還是讓他微笑著說道:“這位老客說笑了,茶是免費的,當然,我們秀月樓的茶也是極好的,肯定不會拿茶土糊弄人。”
白衣男子似乎很不喜歡多說話,他掏出一塊銀餅子遞給那小二,不在說話,惜字如金。那夥計怔住,不知道是不是該去接那塊銀子。秀月樓雖然開門迎客,但是有一個死規矩就是從不收銅錢,只收銀子。這個規矩雖然有些苛刻但也容易理解,如今雖然開封還太平著,但是大周鑄造的五銖錢已經不值錢了。顯元元年,五銖錢的購買力比顯德三年的時候差了整整兩倍。
這塊銀餅子看起來最少有二十兩,按照現在的兌換比例,這二十兩銀子可以換六十貫五銖錢。六十貫,就是六萬枚銅錢,能裝滿一輛推車。銀子是硬性貨幣,一兩銀子就能點上一桌子不錯的菜餚,外加一壺好酒。即便是把秀月樓的招牌菜都上來,也用不了這麼多。雖然秀月樓的茶葉確實不錯,但如果用這二十兩銀子買秀月樓招待普通客人的茶葉的話,幾乎快夠秀月樓一個月茶葉的消耗了。
“既然這位爺賞了,你就收下,這錢不入賬,你自己收著吧。”
正當那夥計猶豫不決的時候,秀月樓的掌櫃姬無名從樓上緩步走了下來,很隨意的對那夥計說道。那夥計再次怔住,不知道今天是不是犯了什麼邪,怎麼掌櫃的也變得這麼奇怪?二十兩銀子,那可是他五年的工錢。
他接過那銀子,然後躬身說道:“謝這位客官賞,謝掌櫃的賞。”
姬無名和大堂裡的客人們打著招呼,臉上帶著和善且真摯的笑容。走到那桌子邊上的時候慢慢的收起笑意,語氣平淡的說道:“咱們秀月樓的茶水本來就是免費的,這銀子又是這位客官賞你的,你不用謝我。去撿幾樣茶點過來,要精緻些。”
夥計連忙點頭,轉身走了。
姬無名在那白衣男子的對面坐下來,笑了笑問道:“這位客官,是第一次到我秀月樓來吧?”
白衣男子點了點頭,反問道:“掌櫃,你可以記住每一個來過秀月樓的客人?”
姬無名臉色不變,但眉角卻不著痕跡的跳了一下:“這怎麼可能呢,就算我的記性再好,秀月樓每天都有百多人來喝酒,一年下來那是多少人?秀月樓已經開了三年,是多少人?我肯定是記不住的。”
白衣男子似乎對姬無名稍微有些不客氣的話並不在意,捏起茶杯品了一口,隨即皺了皺眉,他的眉毛很秀氣,比一般女子的眉毛還要秀氣。
“客官對茶葉不滿意?我去叫人換一壺送上來。”
姬無名微笑著說道。他雖然不算特別胖,但已經能裝得下對面那白衣男子這樣身材的人最少一個半。他坐下的時候必須往後仰著,因為這樣才不會感覺有些憋氣。而胖子,尤其是一個和和善善的胖子,一個總是笑得很慘烈的胖子,總是會引起大部分的好感。可是這白衣男子卻連看都沒看姬無名一眼,而是看著桌子上的茶杯有些出神。
姬無名神情窒了一下,眉宇間閃過一絲戾氣。
“客官你坐著,我還有事,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隨便說,畢竟……你是付過銀子的。”
說完,姬無名站起來就要走。
白衣男子忽然嘆了口氣說道:“原來,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