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再等些時日才能趕來。
沒有盟主統一指揮,諸州郡只能整日蹲在酸棗曬太陽,白白浪費大好機會。
河南尹,雒陽。
酸棗距離京師僅四百餘里,關東州郡起兵當日董卓就知道了,那一刻,董卓有萬念俱灰之感。
關東軍罵他擅自廢立,竊取權柄,笑死人也。
廢帝是得到太傅袁隗同意、百官同意的,不是自己任意妄為。即使廢帝后,他也沒有亂來,借不雨為由代劉弘為司空,後授予劉虞大司馬,自任三公之太尉,最終公卿所請,登上相國之位,可以說每一步都走得合理合法。
他自知為邊地之人,麾下無治國人才,只有拉攏士人,他先拉攏士人領袖袁紹,碰了一根釘子,他不以為意,不改初衷,終得士人認可。以公卿子弟入宮代替奸閹、為黨人領袖陳蕃、竇武等人翻案、並提拔其等子孫為官,擢用天下名士、乃至京官外任……
自己對士人的建議言聽計從,可是結果呢?原來,一切都是一場假象,一場騙局,士人早在他扶帝進京的一刻就開始謀劃了。
和往日謀士盈坐不同,今日相國府密室僅有李儒、田儀等寥寥幾人。
董卓滿臉疲憊,似一日間老去,這才驚醒,原來自己已經快六十了。
李儒認為董卓太過悲觀了,開口道:“相國何須憂心忡忡?以儒看來,關東雖眾,皆為新兵,哪是邊軍對手,一戰可破之,無足慮也。相國宜當思慮西、北。韓遂西疆名士也,當能看清形勢,相國有恙對他何益?授其高位,西方必安。袁本初自號車騎將軍、領司隸校尉,相國可以蓋俊為驃騎將軍……”將軍者,以大將軍最高,次驃騎將軍,車騎將軍排位第三。袁紹為盟主,自號車騎,卻次於蓋俊,此離間之計也。
董卓聽得精神一振,道:“優繼續說……”
李儒眼眸冷若冰霜,言道:“關東諸逆打出復迎陳留王,若是世間再無此人……”
此話一出,一室驚駭。
以董卓之膽大妄為亦感到心驚肉跳……
與一盤散沙的關東軍相比,董卓行動迅,有如雷霆,正月初收到關東兵起訊息,次日拜韓遂為鎮西將軍領武威太守,以下皆有封賞,又次日拜幷州牧蓋俊為驃騎將軍。十日大赦天下,稱棄械投誠者免罪,數日後鴆殺陳留王劉辯,斷關東軍念想,月末議遷都長安。
遷都……
沉悶已久的京師一瞬間沸騰了,代表京權貴的楊閥閥主楊彪、代表黨人的黃琬、荀爽,以及代表軍方的皇甫嵩、朱儁,乃至以相國長史劉艾為代表的宗室,甚至與袁紹狼狽為奸的伍瓊、周毖等人,通通表示反對,可以說囊括了京大大小小所有勢力。
董卓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當初他言廢立,整個朝堂,只有一個盧植當面反對,其他人或裝聾作啞,或鼎力支援,而今他欲遷都長安,所有人立刻蹦出來阻止,何也?
董卓算是看明白了……
人人心懷噁心,可殺可殺可殺
遂免太尉黃琬、司徒楊彪,殺伍瓊、周毖,京大怖,公卿無敢再言。
酸棗聯軍聞帝隕落,如喪考批,關東諸侯是打著誅殺暴逆董卓,復立皇長子劉辯的旗號興義軍,現劉辯被董卓一杯毒酒斷送性命,他們即使殺死董卓又能如何?
聯軍士氣急衰落,諸州郡自知繼續這樣下去,聯軍將不戰自潰,等不及袁紹到來,趕緊設壇盟誓。但主持人選,兗州刺史劉岱第一個拒絕,豫州刺史孔伷也不肯,大家互相推讓,倒不是謙虛,而是眾人深知槍打出頭鳥的道理,最後選廣陵太守張功曹臧洪主持,一來他嗓門大,聲若洪鐘,很有氣勢。二來和蓋俊相友善,諸人正欲藉助其力,三來就是位卑了,也是最重要的,日後不會引起盟主袁紹的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