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她覺得耳邊有無數嘈雜的聲音,下一秒又變成了一片詭異的像是沒有生命氣息存在的安靜,再下一秒又是蘇柒然沙啞著嗓音說“我要你活下去”,然而宣墨卻又立刻宣佈“流蘇,我要封你為後”
她在床上,如觸電般的痙攣了一下,耳邊的聲音如潮水般退去,神智立刻清明無比。她面色泰然的坐起身,用銀挑子挑亮了燭火,在梳妝檯裡找出那支宣墨送她的碧玉簪。宣墨,你既然說,我不能不要這支簪子,那麼,便讓它伴著你我的孩子一起去罷。
她緊握著那支簪子平躺回床上。宣墨,你弒我夫君殺我孩兒,呵,沒有關係,因果報應總有輪迴,如今,也該由你來嚐嚐這錐心刺骨的痛,這欲生不得欲死不能的絕望。這樣才公平,不是麼?
她緩緩摩裟著那支簪子,指腹輕輕劃過簪子尖利的那一端,試了試鋒利程度,扯出一個笑容。然後手指移到簪子的尾端,手臂抬起到空中,尖端朝下指著小腹,狠狠閉了閉眼,在心底說:孩子,我欠你的孽債,來生再還。只願你,託生到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家庭,切莫再與我,有半點緣分。
高舉的手臂握著簪子狠狠往下刺去,劃過一道凌厲的風聲。柔軟的小腹防禦性的僵硬了一瞬,然後玉器的陰冷便被溫暖的血肉所吞沒。雖說是簪子,但畢竟不同刀鋒尖利,那種鈍器硬生生扎破血肉的感覺,痛的流蘇蜷縮起了身子,下唇被咬出血來,才阻止了因為極痛而欲出口的痛楚呻吟。
她咬咬牙,將簪子一寸寸往體內送,感受到肌理和血肉被撕裂扯開,粘稠溫暖的血沾滿了手掌。她感受著那幾欲令人昏厥的痛楚,在黑暗中無聲的笑了開來,手上一使力,大半支簪子都沒入了體內,下 體也開始流血,與小腹的血液匯合,在她身下濡溼蔓延成了一片刺目的紅,恰似黃泉路上,那舉目望去成片成片鮮紅怒放的彼岸花,帶著死亡的絕美和妖嬈。
流蘇覺得有一種惡意報復的快感延伸開來,她詭異的笑起來:孩子?誰要你的孩子,宣墨?
捌拾
蓮喜半夜口渴起來找水喝,濃重的血腥味毫不遮掩的瀰漫在室內。她的手抖了一下,背脊發麻,全身開始顫抖,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喚道:“夫人?”
沒有回應,蓮喜忍著恐懼硬著頭皮點亮了所有的宮燈,拿著燭臺朝流蘇睡的內室挪去。
她的腳步在看到流蘇的那一瞬生生止住,整張床都被血染透了,像極了血海。那血滴順著床沿一滴滴滴落下來,匯聚成一條血流,匍匐蜿蜒在蓮喜腳邊。流蘇染血的雙手還緊緊握著那支簪子,只留下一小段還在體外,她面色沉靜,嘴角一個詭異的笑容。
“啊……!”尖刺恐懼的叫聲撕破了夜色,驚起一群夜鴉,在皇宮上方縈繞回蕩。
宣墨這一夜睡的極不踏實,他的心裡總有一種隱隱的不安。彼時他正緊鎖著眉頭,夢見流蘇的身影在霧氣中若隱若現,他緊緊追隨著流蘇,那距離卻始終拉不近也離不遠。流蘇輕飄飄身形隱沒在霧中又出現,他竭力追著,卻看見前方詭異的紅光穿透了霧氣,竟是一個腥氣撲鼻的血池,流蘇就在那血池邊,回頭朝他淡淡一笑,說了句什麼。他費解的辨別著流蘇的口型,終於覺出來,她說的兩個字:孩子。正在這時,她卻回過頭不再看他一眼,一點也不猶豫,乾脆利落的跳進了血池。“不!!”宣墨在夢裡大喊,幾步跑到血池邊往下看,流蘇的白色衣裙詭異的被血紅一點點吞沒,然後消失不見。
宣墨緊抓著被子,開始囈語。高受良小心的搖著他:“皇上,皇上,您醒醒。”
宣墨自那個駭人恐怖的夢中被高受良叫醒,心還劇烈的跳動著,那恐怖的感覺竟然如此真實。他定定神,問:“何事?”
“蓮喜在外求見,好像是……夫人出事了。”
宣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