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傅珺便與陸緗並謝亭話別,約好了回京再聚,便即辭出了茜照山莊,打道回京。
她已經提前叫懷素定下了清味樓的“松竹梅”三軒。
這三個雅間兒有暗門互通,暗門上還有一排鏤空的雕花菱格兒窗可供觀察,傅珺曾聽孟淵說過。
今天她的要做的事情,恰好需要這樣一處地點。
巳正剛過,馬車便已來到了玄武大街。停在了清味樓的門口。傅珺扶著青蕪的手下了車,仰首看著清味樓高懸的朱漆招牌,心中湧出一種莫名的感覺。
上一次來這裡時,她被傅珂與姜姒設計,險些損去名聲。而今天來此,卻是她要設計別人。
這還真是諷刺。
卻不知那暗裡佈局之人若是知曉了此事,會不會也如她一樣,覺出這種冥冥之中的力量著實有些令人生畏呢?
傅珺提步邁上臺階,早有跑堂殷勤地迎上前來,將傅珺等人迎至了三樓的聞竹軒。
懷素與涉江她們已在聞竹軒中恭候多時了。見傅珺進來。她忙含笑迎上前去給傅珺見禮:“姑娘來了,路上可累了不曾?”
涉江上前替傅珺脫下了長帷帽,傅珺便笑道:“並不累,昨兒歇得極好。”
懷素便向傅珺端詳了兩眼。見她穿著輕茜色蟬翼紗斜襟襖兒並嫩黃色八幅襉褶裙。腰畔垂著松竹梅水膽瑪瑙流蘇墜子。面板白得如凝脂一般,便亦笑道:“姑娘今兒氣色倒好,有紅似白的。想是那棲霞山風水好著,倒養著姑娘了。”
傅珺撫了撫臉頰,笑著道:“我也覺得今兒精神很好。”說著她面上笑意微淡,“正好可以處置那些糟心事兒。”
懷素眼見著傅珺笑意仍在,然神情卻變得極為沉凝,渾身上下透出一股說不出的氣勢,十分迫人。她不由也息了笑容,退後一步跪了下來,兩手伏地道:“是婢子一時不察,險些釀成大禍。”
傅珺連忙上前去扶她:“這並非你的錯,我也有錯。咱們總這樣防是防不過來的。”說著又喚過青蕪,到底將懷素扶了起來。
懷素垂著頭,低聲道:“姑娘如此信重於我,可恨我竟還出了這差錯。”
傅珺的面上便浮出個淡笑來,道:“這原是我自己貪心,想著在京裡開上幾間鋪子,方便我與外頭通些訊息,便要人手使喚也行。卻忘了這些金銀財帛最動人心,便是侯門亦不能免俗。”
懷素不敢接話,只垂首站著。
傅珺微微出了一回神,便又將思緒轉了回來,問懷素:“所有的掌櫃賬房都叫了麼?”
懷素回道:“回姑/娘/的話,都叫上了。按姑/娘/的吩咐,掌櫃的們皆在畫梅軒議事,賬房先生則安排在了聽松軒。”
“甚好。”傅珺很滿意,“待他們進去之後,叫侍衛守了門,等閒不許出屋。”
“是。”懷素應道。
傅珺點了點頭,又走到兩邊的暗門處看了看。
懷素安排得很好,兩道暗門俱都鎖死了,上頭現糊了一層流光紗。這流光紗分陰陽兩面兒,陰面兒透光,陽面兒反之。
這兩層紗一糊,傅珺居中待在聞竹軒,可透過暗門仔細觀察兩個雅間兒的動靜,而這兩個房間的人卻是看不到傅珺的。
這就是古代版的單面透鏡,傅珺站在流光紗前,很有種回到前世審訊犯人時的感覺。
不一時,掌櫃與賬房先生們俱都到了,被小夥計分別領進了不同的房間。
那些人見房門前站著幾個身穿皮甲、腰佩長劍的侍衛,一個個威風凜凜的。這些小老百姓難得見到這般情形,一時間自不免心下惴惴,進門後的表情十分豐富。
傅珺在兩邊暗門前來回看了一遍,先期鎖定了幾個重點觀察物件。待所有人員到齊之後,傅珺便示意懷素可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