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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曉沉默下來,她低下頭,過了好一會才又抬起頭,捏著手指,像是解釋:“這個,秣秣,我真不是歧視你。我剛才……就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不過,我覺得,這路不好走,你要是,不討厭跟,那個異性接近,還是不要去走那條路吧。”
她有點小心翼翼地望著秦秣,既像是害怕傷著她,又像是害怕太接近她。
秦秣心中淌過一縷苦澀,如錢曉這般沒心沒肺的開明都會覺得難以接受身邊朋友的同性禁忌,那麼她若是將這番話說給家裡人聽,他們又會是什麼反應?
“我沒有……非找一個女人不可。”秦秣眼瞼微垂,“家裡不能接受的話,我也最多不過是終身不嫁。”
“秣秣,”錢曉表情認真,“你很討厭男人嗎?”
秦秣想到方澈,唇角又翹了翹:“倒也沒有。”
她忍不住回想起自己那天在卡西家裡的酒後失態,當時是神志不清,後來又光顧著尷尬和隱藏,那時候和男性過度親近的難堪,倒是被她忽略了。此刻想來,因為那個人是方澈,也因為她已經變成了秦秣,所以她竟能將那一段荒唐事件記憶得順暢自然,全無反感。
雖然萬分排斥更進一步的感覺,但她確實是不討厭和方澈親近的。
錢曉略鬆一口氣,習慣性地去拍秦秣的手,樂呵呵地道:“不討厭就好辦,不討厭就證明還有希望……嘛。”
她話語停頓,又觸電般收回手,打個哈哈道:“再說了,你現在說一輩子單身容易,等你年紀大了,你不急你家裡人都會急。到時候輪番轟炸你,死命地給你安排相親,然後你就在無數重壓力之下,匆匆忙忙找一個超級噁心地爛男人把自己嫁了……嘖嘖!”
秦秣睜大眼睛,聽著錢曉開始旁徵博引,舉事例證,滔滔不絕地描述相親的可怕。那氣勢,那流暢,說得她好像已經相過無數次親,此刻正在嫁與不嫁的水深火熱當中徘徊,正飽嘗世態炎涼似的。
幾乎一口氣,錢曉不帶停頓地說了五分鐘,說到後來已經跑題到了女人應該怎麼保持魅力,應該如何大膽出擊為自己覓得如意郎君的問題上———秦秣什麼糾結都沒了,就是很囧的看著她說,為她的伶牙俐齒自嘆弗如。
錢曉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得意地總結:“所以說,就算咱們現在還只是很青春很青春的女孩子,這增長魅力的問題也不能忽視。愛美要趁早啊,找男人也得廣泛撒網,重點捕捉。總之絕對不能陷入相親的泥潭,一定要打好預防針,杜絕被家裡唸叨老姑娘的可能!”
“曉曉,”秦秣頓了頓,“你的中心思想抓得很到位。雖然在論證的時候,你跑題到了火星,但是你能夠在最後又繞回主題,給出點睛之筆,足以證明你的論文功底。不錯!”
錢曉揉著衣角,很扭捏很扭捏地笑:“不要這樣夸人家嘛,人家會不好意思的。”
秦秣以強大的抗雷能力,非常鎮定地聽完了這句話。然後很溫文地說:“曉曉,其實我不願意接受男人,主要原因是我比較習慣當攻。”
錢曉表情僵住。
秦秣繼續說:“不過你放心,我對你這種型別的沒什麼興趣,不會對你下手的。”
哐當!
錢曉氣勢洶洶地起身,桌上的不鏽鋼杯子被她的手帶過,猛然撞翻在地,裡面的半杯水灑出,流溼一片。錢曉的氣場頓時蔫下一大截,連忙手忙腳亂地扯紙巾往地上扔。
秦秣無奈地看著她:“曉曉,你別折騰你的紙巾了,那要錢買。衛生間有拖把,免費的。”
錢曉可憐兮兮地:“秣秣,你看不上我就看不上我的吧,我不爭了行不?你有時間教育我,還不如幫我去拿拖把過來呢。好不好?好不好?”
秦秣站起身,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一邊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