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王庾就來到了李淵面前:「阿耶萬安。」
行禮之後,王庾很自然地在李淵對面坐下,並從食案上的盤子裡拿了一塊糕點啃了起來。
李淵並未在意,而是直接問道:「你今日看見空中的太白金星了嗎?」
「嗯,看見了。」王庾含糊著應道。
李淵又問:「那你認為太白晝見預示著什麼?」
王庾嚥下糕點,又喝了一杯茶。
當然她不可能跟李淵說這是一種自然現象,根本就不能代表什麼,因為李淵不會信。
所以,王庾學著袁天罡的架勢,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態,緩緩說道:
「太白晝見於午,名曰經天,是謂亂紀。天下亂,改政易王,人民流亡,棄其子,去其鄉裡。
「現在已是午時,太白金星仍然沒有消失,是在昭示著君王有失誤……」
李淵沉著臉打斷了她的話:「難道不是在昭示天下即將大亂,有人謀權篡位嗎?」
哼,他怎麼可能有失誤?
王庾笑了笑:「天下大亂那倒不至於,如今中原大定,已是太平盛世。雖然突厥偶有侵擾,但並不影響中原的安定。
「即便有小人作祟,發動叛亂,那也只是小叛亂,父親隨便派個將軍去就能平定,所以絕不會出現天下大亂的情況。
「至於說有人謀權篡位……某些人確實是有這種心思。」
李淵臉一黑:「是秦王嗎?」
張口就是秦王,看來他已經信了傅奕的話。
王庾的心沉了沉,但面上鎮定地回答:「如果只是依照天象來看,並沒有預示具體哪個人,只是預示著君王有失誤,將會導致政權更替的結果。」
這話有一半跟傅奕的說法相同,還有一半不同,李淵心中很疑惑,但他拉長了臉,怒道:「你說君王有失誤,我有何失誤?」
「不是我說的,是天象說的。」王庾一臉無辜。
李淵:「……」
下一刻,王庾又憤憤然道:「自從我早上看到太白金星後,我就一直在想,阿耶到底有何失誤。
「但是,我想來想去就是想不到,所以我覺得所謂的天象會預示災難都是胡說八道。
「大唐太平繁榮,阿耶勵精圖治,深得百姓愛戴,哪來的失誤?哪來的天下大亂?又哪來的謀權篡位?」
李淵:「……」
好像有那麼一點道理。
王庾冷笑:「呵呵,居然還有人說秦王謀權篡位,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
「二兄是私藏兵甲了,還是私自調兵進京了?是窩藏謀逆之人了,還是通敵叛國了?
「這些人有證據不看,偏偏要胡亂猜測,真是……」
說到這裡,王庾停了下來,似乎是找不到詞語形容。
李淵卻沉默了。
太子刺殺秦王一案的證據是他親自找出來的,沒有任何偽造的痕跡,所以說確實是太子策劃了這起刺殺事件,而不是秦王策劃的。
況且,秦王一直在太極宮養傷,一舉一動皆在他的掌控之中,說秦王要謀反,似乎目前也沒有這個條件。
而太子不同,他曾經私調地方軍隊進京,又私運兵甲籠絡地方大將,這次更是暗中窩藏了叛賊羅藝的手下,如此看來,似乎太子才是謀權篡位的人……
「你下去吧,再好好看看天象。」李淵無力地沖王庾揮了揮手。
王庾告退離去。
在王庾走後,嶽鬱見李淵皺著眉頭,一臉苦惱的樣子,便說道:「陛下,我剛才想起來,宮中不只太史令和晉陽公主精通天象,還有一人也精通天象。
「不過,他最近身體不好,在府中養病,今日並不在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