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春雨不僅來的及時,更是來的面積範圍相當的大,春雨乘風穿過東郡,飄過河水,亦非常無私的滋潤著西魏大地。
不僅滋潤著魏人的心,亦滋潤著魏豹那差點燃起火的心。
經過酈食其的勸說,魏豹動心,決定投誠,為向劉邦表示誠意,特連夜乘船沿汾水直下,再換乘戰馬不間歇的向安邑趕來。
結果當夜白辛苦趕路,劉邦沒有接見,而是讓他在營帳內暫休一夜,明日陪他賞日出。
魏豹心中大怒,自己如此有誠意,結果劉邦卻如此待自己,完全不像是王與王的平等接見,分明有臣子待招的感覺,這讓魏豹心生怒意。
心生怒意,欲歸安邑行宮休息,柏直勸言如今劉邦在城外營寨內居住,不辭而別獨去安邑恐生禍端。
魏豹只好忍耐,待春雨停歇,旭日東昇之際,魏豹去拜見劉邦,劉邦只是輕輕一句,“稍等片刻,隨吾安邑城內賞日。”
劉邦語氣隨意,話語中帶著決定的意味,完全沒有詢問魏豹的意思,這讓魏豹眉頭一皺,他很不喜歡被人安排的人生,更不喜歡逆來順受故而率兵反秦。
魏豹縱馬馳騁,一身的鐵骨從浴血中打出魏家江山,豈是逆來順受之輩,故而魏豹感覺劉邦不像傳言中所說的長者。
長者不應該是尊禮重道,謙恭待人嗎,怎麼會是這樣?
身受魏國貴族薰陶的魏豹,雖然他少年時魏國亦不在,但族訓還在,宗族之禮教猶在,在魏豹的眼裡劉邦絕非是他心中的長者。
魏豹曾在梁地征戰時而與劉邦結識,那時相處很短,彼時他還未王,如今再見竟是物是人非。
不知是魏豹心境已變還是劉邦亦不再是身為沛公的那個劉邦。
長者在魏豹心中根深蒂固的印象絕非是劉邦,然他沒有注意劉邦在與他魏豹講話時不再稱呼自己為寡人,而是與之以親友口吻相待。
貴族有貴族口中的長者,布衣有布衣眼中的長者,不可同日而已。
最令魏豹有些臉色慘白的不僅是劉邦的口吻,還有其身旁的“侍從”,那兩名侍從居然只是看一眼他,居然沒有行參拜之禮。
眼中居竟然完全沒有他魏豹,有些無視他魏豹的存在,這讓魏豹心裡落差更大。
可魏豹那裡知道那兩名侍從是何許人也,一個乃盧綰,一個乃夏侯嬰。
魏豹只是覺得那二人,一個身如玄松,眸如碧珠,方臉劍眉,劍眉之下兩眼炯炯有神,彷彿無需睡眠,打個盹便能得到休息,的確非凡俗之人,只是覺得乃不眠侍從的絕佳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