贖不起。罷了,現在想這個幹嘛?還是全心全意救出父親再說。
想著想著,柳婧來到了那攤子前。
就在她蹲下來,伸手拿向那個似乎品質不錯的玉手鐲時,突然的,一個嬌柔的聲音從一側傳來,“咦,這玉鐲不錯。”說罷,一隻手伸過來,柳婧的手尖剛摸到那玉鐲,那手已大大方方地從她的手下把玉鐲接了去。接著,那嬌柔的聲音軟軟地說道:“顧郎,你看這玉鐲是不是很好看?”
顧郎?
她說顧郎?
柳婧宛如被什麼擊中一般,慢慢站起,慢慢轉過頭去。
出現在她視野中的,是兩女一男,其中正一臉嬌儂地向男人獻著媚,舉著手鐲說話的,正是與她有一面之緣的,那日對著陽子遠的三妹冷嘲熱諷的閔府姑子。而另一個少女,美貌還要用過閔府姑子,柳婧卻是不識。
至於被兩女用愛慕的眼光看著,唇角含笑氣度高雅的俊美男子,居然也是熟人,他不正是那個與閔家兄弟走在一塊,被他們刻意清了場,迎請進酒樓,還說要吃酒煮鵝的來自洛陽的那個貴人?
他姓顧?
他來自洛陽,他還姓顧?
柳婧的心,這一刻跳得飛快。
柳婧的男裝扮相相當出色,俊美清雅,隱有奢華氣,這樣的人,雖是一襲布衣,自也不會被一個少女忽略。
所以當她轉過身時,那兩個小姑也都看清了她的面容,舉止動作間,也多了幾分矜持。
見柳婧一雙清泉般的眸子熱切地看著自己,那俊美高雅的男子揚唇一笑,挑眉問道:“這位郎君,我們識得?”他定定地盯著柳婧,那目光專注得近乎探查。
柳婧朝他深深一揖,斯文地回道:“在下姓柳……”這‘柳’字一出,柳婧清楚地看到面前這個男子臉色一冷。
看到他眉目間毫不掩飾的不喜,柳婧心中格登一下。想了想,柳婧繼續朝他說道:“顧兄很是面熟,似是故人,不知以前可是在鄱陽郡呆過?”
男子眉頭再次一挑,他微笑地看著柳婧,笑容卻不達眼底,“不錯,我小時一直住在鄱陽郡……柳兄是?”
柳婧心中突突一跳,垂眸抿唇,笑容溫潤寧靜,“在下柳文景,吳郡陽河縣人氏……”再一次,她在說出‘吳郡陽河縣’幾個字時,柳婧清楚地看到,眼前這俊美高雅的顧家郎君,那眉眼間籠罩了一股陰戾之氣。
這種戾氣讓柳婧打了一個寒顫,沒來由的,她有點畏了。當下柳婧垂著眸笑道:“是在下唐突了。”說罷,她朝著他一揖,清聲道:“顧兄請便,在下告退了。”說罷,她衣袖一甩,挺直腰背朝外走去。
柳婧一步一步走著,直走出十幾步,她還能感覺到背心灼灼,似被人正靜靜地盯著。
不過,一直到她走開,那顧郎也沒有喊住她。
直到走出了雙方的視線,柳婧才停下腳步。她回頭看向剛才離開的方向,苦澀地笑了笑。
人與人之間,有時候有的話,真的不必說出來。剛才那個姓顧的,在她提到她的姓氏,提到陽河縣時,那戾氣清楚可辯。那戾氣如此深濃,直讓她話也沒有說完便落荒而逃。這人如此嫌惡自家,冒然求他相助,只會徒勞無功。
不過,看來這人很有可能就是顧二郎了,回去與母親商量過後,再派人去拜訪吧。他們還有婚約在身,避是避不開的。
倚著牆壁,柳婧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後悔年少不知事時的輕狂任性。
柳婧不知道,見到她離去時,顧郎定定地盯著她的背影不放,閔姓小姑好奇地問道:“顧郎,這人是誰呀?怎麼話也沒有說完就走了?”
顧郎垂下眸子,他唇角微揚,微笑道:“這人啊,或許是我一個故交……能在這裡遇上,也真是緣份不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