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月啊,還卿,你怎麼了?”慕明月優雅地拉起右手寬大的繡花袖口,小心翼翼的伸出雪白的柔荑,輕輕貼上她的額頭,心疼地道:“是不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你累壞了,所以身子不適啊?這怎麼還傻站在這裡暴曬呢!要不得,會中暑的,走,我陪你回房。”
顧還卿機械地隨她往前,身子晃了晃,下意識的扶住手邊的東西,發現竟是玉白的石欄,這才發覺自己從楊秀蓮那出來了,不知不覺竟走到了九曲橋上面,橋下是淙淙流淌的河水,清澈怡人。
她瞧著那水半晌,有一瞬,她似乎在水中看到了自己的前世——罹患絕症,秀髮脫光,醜如惡鬼,苟延殘喘,每一秒都過得異常的辛苦!
她牽起唇,苦澀地笑笑,心裡堅持的某些東西瞬間崩塌!眉間蘊染上悲慟,眼裡氤氳出絕望的淚光:這一世,似乎也沒比上一世強到哪裡去呢!只是換了一種折磨而已……
她渾然不覺自己此刻的樣子多麼悽慘、淒涼、無肋,仿若行屍走肉一般,姬十二深深皺起眉,幾步跨上石橋,步若流星的來到她身前,想也不想的去拉她的手:“你怎麼了,誰讓你傷心了?”
“別碰我!”顧還卿一把拂開他的手,避若瘟疫,若蛇蠍。
姬十二的手落了個空,一雙燦若明珠的墨眸定定地凝視著她,低聲道:“你到底怎麼了?”竟是碰都不讓他碰了。
眼前的少年氣質高貴而清華,丰神俊雅如玉樹臨風,顧還卿的神智也迅速回籠,久違的自卑感從心底油然升起,她微垂眸,黯啞的聲音帶著疏離與冷漠:“王爺怎麼來這裡了?”
姬十二抿緊好看的唇,目光幽幽地盯著她不說話,慕聽濤能來,姬三能來,他就不能來了?這是什麼狗屁區別待遇?!
“還卿,是我帶王爺來找你的。”見氣氛不好,慕明月急忙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你不是不方便去找王爺嗎,我便代你去了一趟,挺不容易才見到王爺的人,你有什麼需要王爺幫忙的,趕緊跟王爺說說,錯過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還說什麼?不就是聶家財產充公嗎,即便姬十二出面保住護國將軍府又怎樣,目前聶九靈和聶淺歌無法撐起門戶,靠她一個有名無實的聶家人,這將軍府遲早得移手他人。
況且她現在哪有心思幫聶家站穩腳跟,當務之急是掃自己身上的雪。
“還卿,你說話呀,王爺在等呢。”慕明月催她:“總得試試吧,你也不想聶家一無所有的。”
“列御,帶慕大小姐過去喝茶。”姬十二嫌慕明月太聒噪了,在他人府中反客為主。
“……”慕明月倒也聽話,一聲不吭地跟著列御走了,只是看著顧還卿的目光隱含擔憂。
慕明月一走,周圍的閒雜人等早就被驅開,姬十二伸手扣住顧還卿欲躲開他的手腕,強勢地把她往樹蔭處帶:“是嫌自己長的白,所以要曬黑一點嗎?心裡不舒服你也別遭踐自己啊。”
“放開!”顧還卿空著的那隻手不停的去掰他的手,想擺脫他的桎梏:“這是在聶府,你好歹是個王爺,怎麼跟土匪似的,我自己會走!”
姬十二倔起來也是非常倔的,顧還卿越說放開,他越抓的緊。也許是他的忍耐到了極限,自從他咬了她的大腿之後,她都不肯見他,弄得他心裡火起——即便讓人死,也要死個明白吧,這麼吊著他乾熬算怎麼回事?
他的手骨骼纖長,指形優美如玉笛,但對比女子的手還是要粗許多,大許多,顧還卿被他男性化的力量扣著竟掙不脫,一時大怒,伸腿就去踢他:“姬十二,你有完沒完?不是我去找的你,我也不會為聶家的事求你,你幹嘛拉住我不放?”
姬十二被她連踢好幾下,紫色狐裘上都印上了好幾枚腳印,卻冷著臉置之不理,一直把她拖到一棵參天大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