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萬全準備,我也就不多言。」周文遠也是報以一笑:「小小儀真如何能與忠誠伯胸中天下相提並論?文遠不才,效仿忠誠伯打一派,拉一派的手段足矣。只要以雷霆手段把儀真的豪門大戶清洗乾淨,然後樹立一批新計程車紳出來,局面就如鐵打一般。」
「哈哈,你學的真快。」李四大笑著:「需要我留給你多少人馬?兩千夠不夠?」
「一千足矣,」周文遠伸出食指微笑道:「赴死軍精銳戰兵還是留給忠誠伯做大用場吧,我只要一千新附軍足以定儀真鐵局。」
當這個貌似斯文的讀書人只要一千新附軍的時候,李四已經預料到他在儀真的作為,想想這個面色白皙的秀才骨子的陰狠,也有點毛骨悚然:「行,此間事了,我帶你去看場好戲,順便讓你挑出一些好兵。」
儀真城頭。
艷陽高照,朝霞漫天,遠望莽野蒼茫近看一江如碧,雨後的一切都顯得清新爽意,此情此景,最是邀至友,攜美酒醇釀,或賞荷垂釣或詩酒往還,才是最愜。
而城頭一片破敗狼藉把這絕妙的自然情趣破壞的不剩分毫。
左右兩個角樓只剩下半個,門楣上還插著幾枝羽箭。殘磚斷椽四下散落,幾無落足之地,城牆外沿尤其是垛口處,可以清晰的看到火炮轟擊之後遺留下來的坑坑窪窪。砌石縫隙之中滿是黑褐色的殘血,有的還在順著低窪處緩緩外溢,再也分不清是屬於赴死軍將士還是屬於滿洲兵丁。
城牆下的護城河中,無數被浸泡的有些腫脹的屍體正浮浮沉沉,夫子門正小心翼翼的把屬於己方將士的屍身撈取出來,用白布包裹,整整齊齊的碼放在岸邊。
城門處一株慘白的招魂幡隨風招展,似在呼喚縈繞在周遭的不散英靈。
所有這一切都讓人傷感莫名,唯有城頭那杆日月血旗呼啦啦的獵獵而動,讓人大生血脈賁張的豪邁。
日月血旗之下,俘虜們一個挨著一個的緊緊跪成一排。
身穿土黃色軍裝的赴死軍戰士手腳熟練的解開繩索,拉出一名俘虜,雙手使勁拽住髮辮,旁邊的戰士早已手起刀落……
頸中鮮血噴湧而出,飛濺起有一簷高低。最外的戰士已是淚流滿面,手持人頭對著城外的天空聲嘶力竭的高喊:「戰死的弟兄,給你們上供了……」
攥住髮辮呼呼掄幾個圈子,把淋漓而下的鮮血甩的到處都是,發力把人頭擲出城外,一腳把無頭死屍踹下城池,然後就聽到重物落水之聲。
「該我了,該我了。」後面的叉子兵亟不可待的上前,拽出一名俘虜:「我那個小旗戰死三個弟兄,我要拿三個貢品,少一個也不行……」
很快就有三個俘虜被拽了出來,然後就又是手起刀落,三股血泉依次噴濺,手上挽著三條髮辮的戰士跪在城頭,對著天空哭泣起來:「旗正大哥還有兩位旗副兄弟,要不是掩護俺,你們也不會死在韃子的刀下,兄弟我沒本事,只能分到仨貢品……俺知道這麼點貢品不夠你們塞牙縫兒的,可弟兄們都說了,揚州有二十萬貢品,忠誠伯很快要帶著咱們去取,你們等著吧,也就不兩天兒的功夫。到時候還望三位哥哥英靈不散,看著兄弟我殺他個血海屍山,再有了貢品兄弟我不拿去換功勞簿子上的那一筆了,單給三位哥哥上供使……」
平日裡窮兇極惡殺人不帶眨巴眼睛的滿洲精銳,已經成了一個個待宰的羔羊,面對屠刀的時候,和他們蔑視的漢人也是一個模樣,心如死灰的引頸待屠。
一個又一個俘虜被赴死軍戰士拖出,然後斬殺……
戰場上的廝殺無論如何慘烈,都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事情。可赴死軍戰士所表現出來的嗜血嗜殺已經越來越明顯,雖然這是李四刻意追求的效果,但是也親身體會到這種視血腥和殺戮為榮耀對心靈的那種震撼和滌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