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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正面上進的青年形象。其餘的他不是以富家子弟身份來凌辱同窗,就是大膽演繹以性來挑戰觀眾的眼光,構成了80年代的青春美學方向。

當黃偉文為何韻詩填出《你是八十年代》,終於把當年流行文化精粹披露重光:你是潮流和營養/為世上帶出偏鋒新方向/你讓邪門和矛盾/全變成了時尚。面對過去數年由羅文至張國榮及梅豔芳的封聖現象,大家不得不承認當中的功利心態——把一切還原至演藝上的專業實在太小覷流行偶像的影響力。就如把“紅白籃”簡化為樸實勤奮的香港精神,恰好是對實際上方便遷徙的走難源由毫不尊重。我們愛張國榮,又怎會僅因為他的演技?尤其把視線放回早期的電影中,充其量只能如魏紹恩點出他在《喝彩》的鋒芒初露,卻總不成高喊張已琢磨成器。

所以看《張國榮的電影世界1》,最大的收穫是好讓我們去直面過去的自己——透過重省張國榮的作品,去想一想為何會在80年代戀上他,也由是帶出那個年代的趣味來。在經濟高飛魚翅撈飯的另一面,我們其實均揹負鍾情的陰影——反抗、拒絕大論述、相信自己、依戀邪氣、執持多元價值才是社會出路。大家真金白銀拿出來支援張國榮代表的陰影價值,在2005年看《張國榮的電影世界1》更令人唏噓不已——因為張國榮已被封聖,而過去依存在他身上的陰影價值已不容於今天的主流意識中,何況大家都樂於作一共謀,尤其在後董建華的時空中。

第65章 由《銀幕暴力》看《黑社會》

這陣子杜琪峰的《黑社會》鬧哄哄,藉此來反思電影影像上的暴力問題最好不過。Karl French編的《銀幕暴力》(Screen Violence)是一本不俗的入門書,其中有不少文章提出對暴力的重新闡釋。本行中的小說家Poppy Z…Brite在《暴力的詩意》有一精闢觀察:一般觀眾對暴力電影之接受不來,是因為電影摒棄了電視的邏輯,後者一旦處理暴力題材,往往會強化正常與變態之間的差異,透過主客的對立來肯定了觀者的道德超然地位。然而電影不來這套妥協,它慣作客觀的呈現;作者更進一步以《天生殺人狂》為例,說明觀眾對電影接受不來並非因為鼓動暴力的意識形態,而是對暴力沒有批判的意向,這才是最一般觀眾不安之處云云。

由此去反思《黑社會》的暴力元素頗堪玩味,首先對社團規條的儀式處理,基本上用了高度風格化的方法經營,而且配合大量旁白交代背景,又有羅大佑的音樂引人入戲——簡言之就是把與儀式相關的現實迫力消弭,而僅以影像的風格化組織,來予以再現的表達,從而把當中的暴力性洗滌。我想指出暴力性不一定在於血肉橫飛的鏡頭,由社團規條而來的儀式,就算不涉及血肉的展現,同樣可以給人毛骨悚然的效果。這一點在桂治洪的《成記茶樓》(1974)及《大哥成》(1975)均有充分的說明:他早已大量拍攝黑社會的儀式,先有《成記茶樓》中的講數場面,後有《大哥成》中執行家法的過程,其中的實景動感拍攝方式,正好傳達出其中的震懾力。杜琪峰顯然選擇了另闢蹊徑的方向。

導演固然沒有對《黑社會》中的任何暴力場面作介入的批判,但他又並非全無隱含的立場。在電影中兩場普遍被界定為頗暴力的場面:梁家輝把對頭接二連三從山頂推下山腳,然後抬上來再蹴下去;任達華用石頭一而再、再而三擊落梁家輝的頭顱——兩者均把暴力精華作重複的展示,然而前者以黑色幽默作結,後者卻以沉重不安告終。杜琪峰顯然以上述的場面,來提醒觀眾對於暴力鏡頭的經營,在同一的處理下也可以有千迴百轉的差異。何況場面與場面之間又可以有多重的對立,例如任達華在光天化日的叢林中殺梁家輝,又可以與之前兩人合力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酒吧中獵殺恐龍為對照。換句話說,銀幕上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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