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蘭露嬌笑道:“宦娘說的極是。”她言罷,便起身要去老太太身邊。因她行走不便,宦娘便只好攙扶著她,恍若侍女一般,著實讓宦娘心上不大舒服。
徐蘭露對著老太太,巧笑道:“老太太,外邊兒天色難得的好,我便不在此多加叨擾了。”
老太太連忙放了手裡的牌,道:“你一個人怎麼回去?我找幾個家僕送你可好?”
徐蘭露臻首微點,“勞煩老太太了。只是我行走不便,能否讓宦娘攙扶著我回去?”
李老太太不敢代宦娘應承,抬眼去看她,眉眼間的意思卻是勸她答應的。宦娘見了,心中生出猶疑來。
沈宦娘素來以為,莫信直中直,須防人不仁。這徐蘭露雖辭色自然,可著實有些無事獻殷勤之感——她這般的貴女,生死關頭都不肯手腳並爬,卻對如宦娘這般的微賤女子放下身段,說親道熱,怎能不讓人心生疑竇?
若徐蘭露要對她不利,只有一個緣由——她認出了她是誰。
時人最重聲譽,在朝為官之人逐名追勢,最是自惜羽毛。私生女這種事情,只要敗露,便可令人名聲掃地。父親名聲不佳,則會連累整個府邸,徐蘭露等兒女之輩的嫁娶事宜都會受此影響。若是徐蘭露果真認出了她是誰,難保不對她生出殺心,以求死無對證。
徐蘭露微微一笑,道:“姐姐不願嗎?”
採芸年紀尚輕,舉止跳脫,難保不會生出岔子。康嫂子面有疤痕,按道理說來,是不準近貴人身的。算來算去,唯有宦娘最為合適。
宦娘心上微凜,卻仍是點了點頭,笑道:“自然願意。”
窗外雨聲淅瀝,天光稍霽,卻仍是硃紅、絳紫等色交雜,分外妖異。宦娘執了紅油傘在手,小心挽著徐蘭露,身後則跟著鄭甲等人,左右護衛。
李績的府邸與榮昌長公主府相距甚近,不過數百步之遙,穿過兩條寬巷便是。雨聲下了後,其餘的聲音便顯露了出來,幾人緩緩走著,隱隱可聽得不遠處有人奔走哭喊,驚聲尖叫,著實令人寒毛直豎。足下的雨水亦分外渾濁,混雜著紅黑色的不知何物,觸目驚心。
宦娘低頭走著,但聽得徐蘭露柔聲道:“宦娘從前的日子,過的不大容易吧。方才我聽老太太說,你是孤女寡母,相依為命,日子過得分外拮据。”
宦娘向來不喜將自家的窘況告知別人。她笑了笑,道:“我如今不是也活得好好的?飯一頓也沒少吃,春夏秋冬衣裳也齊全,左不過是吃的簡陋些,穿的樸素些罷了。”
徐蘭露卻並未答話。天光雖比從前稍亮,可卻仍是分外陰沉。徐蘭露低垂著頭,靜默不語,紅油傘泛著紅光,映到她的面上,看的宦娘暗暗心驚。
等走到了榮昌長公主府前,鄭甲跨步上前,昂聲說道:“我乃朔陽侯府上人,特送公主府大小姐來歸。”
他高聲喊了三遍,門那邊總算有了動靜。先是有人稍稍開了個門縫,自縫中向外窺探,待確認了果然是府中大小姐後,那人方才將大門開啟,舉著傘笑著迎上來,連聲道:“小姐總算是回來了,長公主這幾天一直唸叨著,對小姐安危牽掛不已,這回總算是可以放妥心了。”
徐蘭露轉過頭來,對著鄭甲等人柔聲道:“諸位恩人不若來府上坐坐罷。”
鄭甲尚還記得李績“不得與公主府有所牽扯”的叮囑,連忙抱拳,低頭道:“府中人手不足,我等需得速速返回。”
徐蘭露聽了,轉過目光,望著身邊的宦娘,道:“宦娘扶我入府可好?我想與宦娘多多聊上幾句。”頓了頓,她嘆了口氣,道,“瞧這一個兩個,全當我是洪水猛獸,可見是嫌惡我呢。”
徐蘭露是大家貴女,她話說到這裡,鄭甲與宦娘卻是萬萬不能推辭了。風雨驟然轉急,宦娘攙著徐蘭露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