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之外,還是……?
“我被劫……你失蹤……也是謀劃好的?”念頭閃過,廉寵已經顫巍巍開口。
宇文殤聞言猛然低頭,鳳目中驚濤拍岸,直盯得廉寵心虛垂目,一抹慘然才爬上他眼底。
她恨不得呼自己一巴掌。
“對……對不起……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她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
宇文殤不著痕跡放開她,滿不在乎冷笑:“朕變成現在的樣子,你要懷疑也很正常。”
那笑比哭還難看。
那一瞬間,廉寵已經白轉千回悔恨交加。
她怎麼可以懷疑他!他是什麼樣的人她還不知道嗎?少年時代,他便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若不肯信任楒旻酉軒紀章,又怎敢把京城全權交付他們手中?他若不肯信任“宇文燁”,又怎會把她託付於他!他若不肯信任廉毅將軍,又怎會令他獨領大軍全權做主?
他如此隱瞞,不過是假戲真作,以防萬一洩露了訊息。可他什麼都不解釋,也不怕別人誤會他。
最可悲的是,解釋了更被人誤會……
她根本應該第一時間想到這點,卻還是如常人般先是懷疑他!甚至在一瞬間還冒出他也在利用她的念頭。
廉寵懊惱不已,靜靜等候他辯解,可以他的脾氣,又還怎會屑於自辯呢?
天啊,她到底在搞什麼啊!
廉寵愁眉苦臉,茫然無措,目光遊移,卻不意看見點點血跡將青衣染墨。
她猛然抬頭,男人依舊冷漠沉靜,看不出絲毫波瀾,可那微微起伏的胸膛,那握著韁繩青筋暴出的拳頭——他在強制壓抑巨大的憤怒與悲哀。
再也無法思考,她跪坐而起,自側面攬住那寬厚肩膀。他往後閃了閃,身軀略僵,終是輕嘆口氣,暈染一抹苦笑。
馬車轆軲,碾著泥土繼續前行。
她忽地想起什麼,再次徐徐輕語:“你這麼急著搗毀月塢……是因為我?”
宇文殤身子一僵,輕哂搖頭:“月塢是內疾,舊滄之治,始於滅塢。”
廉寵明白,他的思路非常清晰。他的野心,在於統一整個麟雲大陸,與兀子飛一戰是遲早的事。無論是除世家,實現中央集權;還是滅月塢。都是為了日後戰爭爆發,炤西線、北線皆無虞。而以身犯險,採用如此激進的方法一舉實現他滅西覃的第一步,是他一貫的作風。
他雖不肯承認他有私心。可她敢篤定,他必有私心,而那私心,便是她。
廉寵略微猶豫,輕道:“我的傷……是姚墨乾的……不是風羿昊……他,對我還算客氣……”
宇文殤面色驟冷,斂目不語。
兩人再次沉默,廉寵偷眼掃過他,欲言又止,如是三番,終於鼓起勇氣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
“寶貝……”
軟語嬌噥,來得突兀,宇文殤也只是淡淡“嗯”了一聲,繼續駕馬。
廉寵又想了想,突然探頭對準他臉頰“啾”了一下。
宇文殤微怔,鳳目黯然,嘴角一閃而逝譏諷之意。
廉寵捕捉到了,心裡沉甸甸的,隱約有些明白。
前科不斷的她的每次故意討好,在他眼中,都成了蓄意陰謀,虛情假意。
她莫名想起他以往說過,更喜歡失去記憶後的她。那時的自己雖然怕他懼他,對他的愛亦遠不如現在的自己,卻從不曾欺騙於他,所有想法都寫在臉上,全心全意地依賴他,信任他,他又怎能不愛?
可現在的自己呢?
這次見面以來,她總在不停地道歉,然後繼續不停地傷害他。其實她並非存心,潛意識中,一些無傷大雅的謊話對她而言根本無所謂。可偏偏是在這敏感的時刻,唉,廉寵你這沒心沒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