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把你們的經理叫來。”
“求——求求你了——”服務員終於開口，“不要告訴我們經理，不然——不然我這個月的工資要被扣掉一半了。”
“我管你工資被扣掉一半還是被扣掉全部，你知道我這件衣服值多少錢嗎。一萬多塊呢，你賠得起嘛。沒讓你賠，讓你去叫你們經理過來，已經是對你夠仁慈的了。”
看到錢夫人咄咄逼人的氣焰，再看看好友低頭不語的樣子，張美有一種衝動，一種發自內心的衝動，那就是站起身來，衝上前去，拉住好友的手，馬上離開。但那種衝動也只在心裡四處亂撞，如果回到以前，她在學校還沒踏入社會那會兒，她肯定會這樣做的，而且還會把錢夫人罵得狗血淋頭。但現在，她看看魏夫人同樣冷峻的表情，再想想自己即將得到的工作機會，她選擇了沉默。她此時能做的就是儘量把頭側向一邊，別讓李發娜認出自己。
“張美——”魏夫人突然開口說道，“你陪錢夫人先到洗手間去清理一下。
四目相對三秒，李娜繼續低頭不語。張美起身陪錢夫人去了洗手間。雅然也跟在身後。那一刻，張美再也無法忘記，飽浸在李娜眼眶裡的委屈和無助的淚水。
等她們三人回到包間時，李娜已經離去，地上的雜物也被清理。一位穿著經理服的工作人員一再向錢夫人賠禮道歉，並聲稱這次晚餐已點的菜全部免費。另外贈送本店特色菜一份，以表歉意。
人家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錢夫人也不好再追究，只得抱怨幾句，便和眾人重新開始興致勃勃的聊天。
一直到晚餐結束，張美都心不在焉。她中途又藉故去洗手間，給李娜打了一個電話，嘟嘟的響了半天，卻沒人接。這讓她更加的心緒不寧，她真後悔當時沒起身拉著好友甩門而去，至少應該站出來為好友說句公道話。
26、事故
當晚，李娜便被解僱。那位經理說解僱她也是迫不得已。因為最近，店裡的員工做事都馬馬虎虎，出現不應該的失誤，造成了一定的經濟損失。所以老闆本來就想抓幾個“典型”進行嚴懲，以此來達到殺一儆百的目的。李娜平時工作本來很勤快，但只能怪她運氣不好，撞在了這顆釘子上，所以只能自認倒黴了。
揣著半月四百塊錢的工資，李娜滿腹委屈的離開了這家西餐廳。獨自走進這座繁華都市的夜景中。
在一個小吃攤前，她駐足不前。中午吃了飯，到現在還沒吃飯呢。那些油炸的、蒸蘢的美味小吃讓本來就已經飢腸轆轆的她更加迫切的想要把自己的肚子塞滿。她也不知道自己叫了多少吃的，反正到吃飽時，桌上已經擺滿了碗碟。她吃飽了，卻覺得更加難受。她本以為用食物可以排擠掉淤積在內心的苦悶和惆悵，但是吃飽了之後的她，神經反而更清醒了。
她想到自己成績不俗的大學時光，想到自己畢業之後找工作的屢試屢敗，想到自己堂堂的一個大學本科畢業生居然跑去餐廳去當服務員，想到自己的這個“秘密”可能因為張美而在同學圈裡傳得沸沸揚揚，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的工作，換來的卻是被開除，想到自己從一個眾人追捧的尖子生“淪落”到如今被人像狗一樣轟趕謾罵的處境……李娜再也控制不住了，趴在小吃攤的桌子上嚎啕大哭起來……
“給我一瓶酒！”李娜突然衝老闆娘吼道。
一瓶酒很快就擺在了她面前，似乎是同情這個小姑娘，老闆娘還額外的贈送了她一碟小蔥拌豆腐做下酒菜。
李娜並沒有吃下酒菜，而是拔開瓶蓋，咕嚕咕嚕像喝汽水似的，仰頭之間，半瓶白酒已經下肚。還是老闆娘好心，奪過了她手中的酒瓶，但沒說話，這種情景她似乎見得多了。
李娜以為老闆娘生氣了，剛喝下的白酒還沒起作用，她便趁著自己還清醒付了賬，離開了小吃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