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丟人事。我想,眉兒喜歡那個人感覺,便是如今子謙心裡裝著雲鶩感覺。”淺淺吸了口氣,我說,“情愛這種事,總有些瘋癲,總讓人幹出許多出格事兒。但我覺著,即便眉兒還在,子謙亦不會為她做什麼出格事兒,但他肯定可以為了雲鶩,把一切都豁出去。”
史雲鶩閃忽著眼忘了我良久,問:“真?”
我點點頭:“一定是真。”我伸手再拍拍她臉,與她笑道:“好好兒回去歇著,我這幾日但凡有空,便來探你。”
史雲鶩衝我嘿然一笑,正要回話,旁邊卻傳來一個肅穆聲音:“雲鶩?”
我側頭望去,只見史竹月一襲藍衣立在巷子口。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史雲鶩,冷聲問道:“晚宴回來就沒見著你,去哪兒了?”
史雲鶩待要回答,我搶先一步說:“我提前離了席,出了宮撞見史小妹妹,便同她一道散了散步。”
史竹月年紀只有二十五,但確是出了名鐵面尚書,對家裡這個妹妹亦管教嚴苛。
出乎意料地,聽了我這番漏洞百出辯白,史竹月並未動怒,他頓了一頓,淡淡拋了句:“日後要出去玩,務必讓人回來通報一聲,省得我與爺爺為你操心。”
將史雲鶩送回府,我便跟著穆臨簡英景軒一道去了師府。
我初初扮作男子一年,非但我不習慣,我爹孃更不適應。
畢竟一個女兒家在外拋頭露面,混在男人堆裡,終不是什麼好事。
後來我對自己新身份習以為常後,便琢磨出身為男子許多好處,其中一樣便是可夜不歸宿。因我本就是個玩耍脾性,得了這個便利,不時就與莫子謙通宵喝花酒,逛戲園子。日子雖是胡亂打發著過,但也好不快活。
今夜更已深,想必將事情議完之後,我也只好在師府湊合一夜。
想想三年多來,我這還是頭一遭因著朝堂政事夜不歸宿了一回。這大可算作我這廢柴人生中,一個可圈可點進步。我微微有些驕傲。
因心裡裝著莫子謙事,我一路也並未多話。
老實說,史雲鶩說莫子謙從前喜歡我,我愣了一番後,也並未多覺驚訝。
我也以為,我與莫子謙之間,也說不上是多麼有緣無分。這世上有交情有許多種,我與莫子謙在青梅竹馬後,又續了個結義金蘭,也算得緣分匪淺了。
只是在曉得這青梅竹馬,原來真是段兩情相悅青梅竹馬後,我心裡又不免對莫子謙多牽掛了幾分。這倒不是因舊情萌動,只是彼此喜歡過人,在心裡總有與眾不同位置。
可就如我所說,情愛這樁事,總要帶點痴狂意味。這麼多年下來,我與莫子謙之間,倒更似兄弟情深了。
如此想來,我忽然有點相信“冥冥中自有天定”這句話。
就如我後來失憶又失憶,遇著穆臨簡;就如莫子謙遇著了史雲鶩,與我成了好兄弟。
經歷時候,也許輾轉萬千,但回頭看看,如今這樣倒也沒什麼不好。
言而總之,因我一直在心裡琢磨著這些有沒,所以我表面端出便是一副含憂帶笑,欲語還休高深神色。
我在穆臨簡面前,素來有些呱噪,甚少做出這種大家閨秀小家碧玉才有複雜表情。今日一段突如其來兩小無猜之情,令我靈感迸發,讓我學會了如何在沉默之餘添一縷憂愁,蕭瑟同時染一抹滄桑。
我聽人說,一個女子,在情郎面前作出如此這般神色後,會格外惹人憐惜。也不知我今夜端出神色,讓穆臨簡憐惜了沒有。對於這一點,我倍感困惑。
我沉默又憂傷地跟著穆臨簡進府,沉默又憂傷地跟著他去後院涼亭,沉默又憂傷地在石凳上坐下,繼而沉默又憂傷地看著他一臉困擾表情。
他問我:“怎得一路都不說話?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