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著打哈哈應付過去,但見著他有點對我推心置腹趨勢,便也耐著性子與他道:“嗯,你說這些話,也不無道理。不過我覺得,你素來比景楓想得更為通透些。現如今,景楓打算打仗回來也帶辭官帶著我去澐州過日子了,你若真是這麼不想做皇帝,到時大可以跑路?”
說到這裡,我心中微癢,又忍不住八卦道:“嗯,不過你有這種想法,八成是受過什麼刺激。你該不會是默默地瞧上了哪家姑娘吧?”
英景軒目色一頓,須臾,他將方才幾分抑鬱斂起,雙眼盛滿笑意:“你猜。”
我覺得,我沈眉就是個人才。在亂世犄角旮旯,在禁宮裡大皇子後花園子裡,也能挖到一樁驚天大八卦。
我眼神閃了閃,還未激動完畢,就聽得英景軒道:“父皇今日給了我一道聖旨,明兒早朝就唸,他封我為太子。”
我一愣。若是旁人被封作太子,我尚可恭喜恭喜,可英景軒不鹹不淡說出這樁事,我倒不知該如何反應。正躊躇間,他卻是一笑:“你猜我日後若做了太子,會怎麼做?”沒等我答,英景軒又道:“不過我做了太子,可以接手父皇手裡一干權利,近日永京封城,若想出城,得了我令便可,這倒合了你心意。”
他猜得倒很準。
我今日來,便是問他討這出城令。我算了時間,穆臨簡帶著大軍和糧草到北荒,大概需要二十日。我養好傷,一路騎快馬追去,大概只需十日。
得知我可以拿到出城令,我又是一喜,徑自忽略了英景軒前一句話——你猜我日後做了太子,會怎麼做?
我沒有猜,我也不可能猜到,因為後來,英景軒非但做了太子,更做了皇帝,然後他幹出瑛朝史上,史無前例一樁奇事。
得了出城令後,我便安心養了幾日傷。
上回中秋節,算是與英景軒一道過了,說起來,他是景楓兄長,也稱得上是我親人了。這幾日我又趁著沒事,跑了兩趟沉簫城,尋太醫幫我看腦子,治治我這失憶毛病。
雖然我如今身份,是不能隨便進宮,但因著我人脈關係過硬,後臺有兩位皇子,戶部尚書和上將軍撐著,所以我每回進宮都十分體面,侍衛們對我,也非常熱情非常友好。
誠然,也有後宮女眷指責我,說我恃寵生嬌,仗著太子對我好,仗著自個兒爹是尚書,將太醫院當成了自家隔壁醫館。
這個指責,我接受了。但我以為,我不過藉著他們幾人名號跑了幾回禁宮,連大皇子二皇子一根頭髮絲兒都沒挨著,著實談不上什麼寵,什麼嬌。
更何況,我對自己界定,一向比較低俗。那種視權貴如浮雲,視金銀如糞土,明明有關係可以請到太醫院大夫,卻偏偏不肯利用這關係高尚事件,我是真地幹不出來。
給我看腦子太醫是個熟人,就是上回給我治股處傷,將我從鬼門關撈回來那位。因此,我對他醫術十分信任。
依太醫所言,失憶也是一種病,但凡是病,就一定有個治病法子。
我之所以失了兩年記憶,是因著腦子裡有淤血不化。這個問題,若要迅速解決,我只需去尋一根木樁來撞上一撞。指不定哪一撞,就將我腦子裡淤血給撞散了。
不過這個法子卻很有風險,因為也有可能,我撞了之後,淤血非但沒化,反而更加淤堵,令我將這麼二十多年記憶都忘了。更危險是,倘若我急功近利,撞了幾下沒有效果,心一橫牙一咬一個狠撞,便將我這條小命撂在這兒了。
我聽了他建議,只好選擇第二種法子,以藥水散淤血。可我連喝了幾日苦藥,除了分外嗜睡,卻沒瞧出什麼顯著地效果。
我第二回進宮,便是為著這藥效而去,豈料那太醫支支吾吾,說我嗜睡原因是因為睡眠有助於散血,因此,他給我乃是一副安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