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早已設在快捷撥號的父母之後,鈴聲也換成了最唯美的鋼琴曲。可這首曲子幾乎從來沒有響過。她看著那個名字很久,掩嘴咳了兩聲,最後捂著頭把手機調成了飛航模式。
這個時候,片場外停了一輛棗紅色跑車。四周的老房子如同穿著褶皺禮服的人,無精打采地在街道邊站成兩排。一扇扇破舊的窗戶像是禮服上的補丁,被隔板連在了一起。住在老城區的居民們盯著這輛車,眼中沒有羨慕,只有對這包著閃光皮囊的發動機的不可思議。
Marco把手搭在方向盤上,把墨鏡往下拉了拉,看著因為身體不適不住咳嗽的申雅莉:“下車吧,公主等著你去拯救呢。”
Dante開啟車門下去,如同立正一般站在旁邊,卻沒有前進一步。不遠處的申雅莉接過經紀人遞來的膠囊和水,仰頭把藥吃下去,又扶著腦袋壓抑著聲音咳嗽。他看著她的側影,忽然緊緊皺著眉,合上了眼睛。
“別浪費時間,要得到女人的心,不是該在她最虛弱的時候——”車裡的Marco打了個響指
,他打扮得比法王亨利三世還要花枝招展,“快過去,我還要趕時間約會。”
Dante重新拉開車門,一腿跨入前座,坐下來“砰”的一聲關上門:“走吧。”
“……你是怎麼回事?”
“開車。”
“喂喂,我可是你的上司,不要把我當成司機使喚,OK?”Marco瞪了他一眼,卻很快留意到他望著申雅莉的眼神,釋然地笑了,“哈哈,你又愛上這女人了。”
“沒有!”他坐直身子,難得激烈地否認,“我只是不想被傳染。”
“哦,是麼?你碰她了麼?”
“……什麼?”他陡然眯起美麗的眼睛。
“我說,你們在一起也有一段時間了吧,做到哪一步了?”
看著對方像是被按下暫停的影片般靜止,Marco把墨鏡重新推到鼻樑上:“你根本連碰她都不敢。”
他吹了個響亮的口哨,把跑車嗖的開出去。車輪碾過的地方,混凝土的道路已被歲月打磨成骨灰白,開始老化的野草從破裂的細縫中伸出了頭。秋陽是毫無殺傷力的淡橙色,卻彷彿能把漫長道路上的痕跡都洗練一空。Dante把頭靠在靠背上,張開大手按住眼角兩邊的太陽穴,蓋住所有的陽光。
這個晚上申雅莉的感冒更加嚴重了,劇組特許她回家休息幾天,等病痊癒了再回去殺青。吃過藥以後覺得昏昏沉沉的卻無法入睡,打到一半的簡訊“我生病了,你怎麼不過來看我”也被刪掉,她只能躺在被窩裡,一邊吃大白兔,一邊看著呆呆像只死烏龜一樣趴在盒子裡曬燈光。
“臭呆呆,你怎麼這麼遲鈍。遲鈍大王,真可惡。”
她帶著濃厚的鼻音自言自語著,把牙籤摔在塑膠盒子上。再看看手機發現依然沒有任何訊息,頭痛又加劇了一些,她抱著枕頭,連燈都沒關就睡著了。
接下來她做了很多個夢。大概是因為這幾天一直在拍《巴塞羅那的時廊》,夢裡出現的場景和人物都與這部電影有關。在夢裡,她一會兒變成女主角陳曉,一會兒變成Cheryl演的大學生,一會兒變成看劇組拍戲的路人甲,但整個夢境中,佐伯南都始終是同一個人——她不知那是Dante演的佐伯南,還是與顧希城非常相似的佐伯南。
夢中的電影已經拍到了最後一幕。她一個人走在下著大雪的街頭,依稀覺得自己再往前多走幾條街,就能看見南。但越往後走,街景就越陌生。漸漸的她在龐大的交叉路口停下來,任由行人車輛與自己擦肩而過。街上的樓房看上去很陳舊,像是停留在十多年前的狀態。上面掛著的
廣告牌上的油漆也脫落了一些,滿滿的灰色毫無生機,又被沉凝的大雪粉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