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椅上的年輕男子像是看到了什麼,停了下來,朝席羨青招了招手。
只見向來矜貴傲慢,對旁人施捨一個目光都算是極致的小席公子眉頭微動,片刻後,做出了一個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舉動。
——他停頓少時,竟然主動彎下了腰,將臉湊了過去。
人們便看到輪椅上的年輕人垂下眼睫,懶洋洋地湊近席羨青的耳邊說了什麼,並用手朝著遠處指了一下。
席羨青抬頭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片刻後點了點頭。
媒體的相機捕捉到,他的唇角竟然也勾起了淺淡的弧度。
“喂,你看那花瓶裡的花。”
祝鳴湊在席羨青的耳邊,驚奇地指了指遠處巨大瓷瓶裡的金色花材:“醜得像廁所裡的馬桶刷,你們六區不是愛美嗎?這種東西是怎麼進來這裡的?”
“……”席羨青嘴角難得微動,直起身子,“這花價格昂貴,產量極低,稀有度有時是遠比美觀要拿得出手的。”
進了酒店大門,宴會廳便是私人區域,總算是脫離了閃光燈,但是若有若無地落在他們身上的目光卻是一點都沒少。
有不少人主動上前與席羨青打招呼,席羨青只是淡淡頷首,不冷不熱地寒暄一兩句,祝鳴則以微笑回應。
幾輪下來,祝鳴有點頂不太住了,搓了搓胳膊,“如果你們六區人的視線能夠化成實質,我現在大概已經千瘡百孔了。”
席羨青平靜道:“都是無關緊要的人,無須在意。”
他們移動到了自助餐檯前,祝鳴看到角落裡的一間包廂前,虛掩著一扇高雅的金箔玉蘭屏風。後面則是站著排著長隊、手拿賀禮的人們。
祝鳴好奇道:“這是在幹什麼?”
席羨青瞥了一眼:“爺爺在屋內,都是來道賀的人。”
席建峰的名字對於在場的人,尤其是六區人意味著什麼,自然不必多說。
哪怕是說上一句祝詞,短短的一兩分鐘的交談,裡面門道自然也是極深的——小到說出壽宴賀詞,送上一份精心定製的禮品,大到可談成一棟樓、一片地乃至於一座城的交易。
祝鳴終於知道這種強烈的即視感是什麼了,很像皇帝早朝時有本啟奏,無事退朝的畫面。
他觀察了一下,發現六區人果然很在意外貌和禮儀,與人洽談時,基本全部都會將精神體主動釋出,而且許多精神體的醫美痕跡十分明顯。
連端酒的服務員都提前進行了精神體的統一,安排的全是植物系精神體的擁有者。
華麗精美甜品臺上的甜點也是下足心思,就連最普通的蛋撻,上面也點綴著可食用的精美花卉。
好看倒是好看,祝鳴感覺吃到高蛋白小蟲子的機率也不小。
只能一邊將花摘開吃著,一邊端詳著來來往往的賓客:“給我介紹一下吧,哪些是你們家的親戚。”
和拿了滿滿一座山的祝鳴不同,席羨青只挑了一兩快清淡的水果在盤中,抬眸朝人群看了一眼:“你能看到所有帶翅膀和喙的,都是。”